白笑天走出朗声道:「昔日龙虎山阁下一刀尚未还清,怎么能说罢手就罢手
呢?我来领教阁下的刀法。」说完也不客气,便开始出招。
只见白笑天脚下如行云流水,绕李瑟迅走,几个圈子走下来,他自形成了一
股摧毁一切的霸气。他手中的撕空裂元刃,吞吐不定,隐现无常,大有鱼龙曼衍,
化无方之慨,这等极为诡异精妙又气势庞大的刀术,绝大部分之人,尚是平生首
见,不由都瞧得发呆。
忽然白笑天大吼一声,只见他刀光一指,化为一道七色彩虹,身刀一,向
李瑟砍去。
李瑟也大喝一声,身形如刀,犹如蓦然出鞘,发出一下龙吟虎啸的响声,只
见刀光闪处,二人骤然分开,接着李瑟又化为大刀,迅若雷霆般向白笑天劈去。
白笑天横刀封架,两刀相触,火星迸射,同时发出震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二人这
一刀都是非同小可,都是退了十六、七步之远。
李瑟虎虎生威,右手宛如巨刀,枚忽再上。白笑天见他刀势如虹,威勇难当,
不敢硬接,一招「飞星逐月」,人随刀走。
李瑟岂容白笑天闪避,如影随形,刀刀砍去。可是白笑天动作如电,快如鬼
魅,在刀光笼罩之下,忽左忽右的进退自如。
李瑟的刀光遍布全场,众人都看不出一丝缝隙,但是白笑天俨然穿出了那一
重刀幕。群雄见了他这等身法,都大为惊凛佩服。
李瑟虎躯一旋,定了下来,漫天刀光消失不见,道:「帮武功盖世,小子
很是钦佩。今日你我一战事关江湖大势,否则小子断不敢邀战。如果帮此刻想
罢兵的话,小子愿意跟随帮左右,只求能饶过六大门派。」
白笑天道:「阁下岂是甘居人下之人?到了此刻,还说这些话做什么?不过
是你死我活而已!你不必客气,手下见真章吧!」
白笑天已横心豁了出去,是以毫不犹疑,横刀作势,蓄聚功力。李瑟见了,
只好不答话,凝聚功力。两人对峙了顷刻,双方的气势都是一般的坚凝强大,无
懈可击。
忽然白笑天刀上迸出千道精光,耀眼欲花,向李瑟杀去,隐隐挟着风雷之
声。
李瑟虎目一睁,口中大声叱道:「好刀!」声中,人已跃在半空,然后化做
大刀,刀光如闪电般出现,耀目生辉,迎头扑下。二刀发出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但见地裂山崩,尘土飞扬,尘土散尽,白笑天连退五步,方始稳住脚步。而
李瑟也好不到哪里去,半身陷进土中。
白笑天虽然没有占到便宜,但气势有增无减,冠绝当世,犹如天神在世,威
严无比。
他大喝一声,飞刀再出,李瑟右手也化刀而出,二刀在空中兵刃相触,「当」
的一声金铁交鸣,迸出一片火花。
李瑟稍占上风,趁势倏地又招化「移山填海」,暗运真力,把白笑天那刀压
下。白笑天觉着对方那刀压在自己刀上,沉重得真像是压下了一座小山,逼得他
大怒,气愤之下,似乎转化成强大的力气,猛的抽刀出来,挥刀猛砍,竟然扭转
了战局。
李瑟和白笑天打在一起,正好是棋逢敌手,旗鼓相当,一会儿你占上风,一
会儿我占上风,转眼之间,但见翻翻滚滚,仿佛怒龙毒蟒,翻江倒海地在恶斗一
样,峰上沙飞石走,一场大战好不惨烈。
李瑟和白笑天正斗的难解难分,两派人马都看得目瞪口呆,忘记了欢呼和鼓
劲。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木鱼声传来,接着山崖上透迄走上来一队和尚,一共是
一多
?度??
人,两边人马都看得呆了。
那些和尚口念阿弥陀佛,走上峰来,激斗的李瑟和白笑天如闻暮鼓晨钟,慢
慢停了下来,各跃在一边喘气,显然二人各尽全力,都是筋疲力尽了。
和尚们适时停诵了念佛,李瑟道:「白帮,我们两人战成平手,不是天意
吗?不如两家罢手,大家各自家睡觉,没有人伤亡,岂不皆大欢喜?两派如果
有什么纠葛分歧,我们协商共同解决,岂不是好?」
第三章跪平天下
白笑天还没等答话,白廷玉突然哈哈大笑走了出来,道:「李盟,你说我
们打平了,可是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处在下风呢!你的三个老婆可都在我们手上。
当然啦,你若是不顾惜她们,也就没什么关系了。反正像你这样的男人,美貌的
姑娘有得是,可不在乎这么一两个。
李瑟见白廷玉让人押着王宝儿、薛瑶光和冷如雪三女出来,三女无精打采,
眼皮也不抬,呆呆地垂着头,容颜大是憔悴。
虽然李瑟晓得三女都被点中了穴道,但是见了这样的情形,仍是心如刀割,
喊道:「她们……她们怎么了?你……你为什么这样狠心?」双眼喷火,狠命地
盯着白廷玉。
白廷玉却满不在乎,懒散地道:「她们又没死,你急什么?不过你要是不救
她们的话,等下说不定她们就会死!」
李瑟大怒,就听背后人群中传来杜开先的声音,「盟,这个混蛋敢抢你的
女人,真是大扫您的颜面啊!从来都是您抢别人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抢您
的女人了?为了老大您,我们就是拚死也要为您报仇。」
不知道谁带头喊道:「为盟报仇,为盟报仇啊!」声势很盛。
白廷玉却看着李瑟,大是轻蔑。
李瑟挥手让众人停止呐喊,道:「你也看到了,不清大师率领少林罗汉堂的
高手前来增援,你们就算能打赢我们,也讨不了好去。大家两败俱伤,这是何苦
呢?不如大家做朋友。」
白廷玉道:「谁胜谁败,大家手底下见吧!今天一定要铲除你们这些败类。」
李瑟爱怜地望向三女,晓得若是开战,她们定会性命不保,恨声道:「你到
底要如何才肯放了她们呢?」
白廷玉嘲笑道:「除非你跪下来求我喽!」
李瑟突地跪下,磕头道:「求白公子大人有大量,饶她们三人性命。」李瑟
「砰砰」磕了九个响头,这下大出人意料,所有人都看呆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惊
讶地「嘘」的一声。
白廷玉错愕当场,他不过是顺口一句玩笑话,打击李瑟的信心,让他们有所
顾忌,等开战的时候不能尽全力,但全没想到李瑟会这么做。
所有人一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不清用哭腔喊道:「盟为了保全我们的
性命,不肯轻易开战,宁肯自己受委屈,也不要我们为他的女人拚命,这是何等
伟大的情怀啊!盟这样为我们着想,我们还能顾惜我们的性命吗?」
司徒明壮怀激烈地喊道:「誓死为盟效命!」六派所有人看见李瑟受辱,
都热血沸腾,恨不能厮杀一场,也都拚命地吼道:「誓死为盟效命!」、「誓
死为盟效命」、「杀光天龙帮贼子……」
白笑天见六派高手们都双目喷火,蕴涵极大的愤怒,晓得若是开战,他们必
会被激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武功能被激发出潜力,心中大寒,再说少林和尚参
战,这是不能估量的事情,少林藏龙卧虎,岂是易与之辈?
白笑天当机立断,对手下道:「放了她们。」
三女被解开穴道,都扑向李瑟,几人拥在一起,此时六派人人发出欢呼的声
音。
白笑天对李瑟道:「李盟,你武功高强,智慧过人,六大门派有你统领,
我们天龙帮是讨不了好了。我愿与你履行前盟,不知盟意愿如何?」
李瑟喜道:「那是再好不过啦!」
白笑天道:「那好。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做出伤害姓的事情。咱们就此
别过,后会有期了。」说完拉起发愣的白廷玉便走。
李瑟欢道:「白帮好走。」一时天龙帮众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龙帮众人走后,六大门派人人欢天喜地。
不清走到依红偎绿的李瑟身边,道:「盟智慧通天,大勇大智远胜古人,
昔日韩信胯下受辱,也没有当那么多人的面前,可是盟却为了大局,甘愿牺牲
个人名誉,老衲今天才知道盟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的英雄豪杰啊!」
古玄中也道:「不错,韩信胯下受辱,那时他还没发迹,哪比的上盟现在
身分这么高贵?可是盟还是不怕身外的名誉受损,这样的顶天立地大英雄,您
是第一个。」
司徒明兴奋地道:「是呀!是呀!盟这样委屈自己,使我们都很愤怒,激
发了我们的斗志,如果天龙帮不识时务,硬要和我们开战,定然吃亏甚大。啧,
盟真是算计到骨头里去了,这样的智慧,简直是胜过诸葛亮啊!」
李瑟笑道:「你们几个就会拍马屁,一遇到正经事就不行了。」忽然李瑟瞥
见古香君和公神色焦急,向他又是招手又使眼色,急忙来到她们的身前。
古香君道:「你快看看杨姐姐。」
公朱无双也道:「恐怕很难救治。」
见楚流光抱着杨盈云,向他摇了摇头,显示她无奈之意,李瑟心里一紧,连
楚流光和朱无双都没办法,可见受伤之重。
他在杨盈云耳边轻声道:「杨姐姐,你醒醒,我们打跑了他们了,你身上可
好吗?」这时众人也都围了过来。
李瑟握着杨盈云的手腕,感觉她内息微弱,手指一阵冰凉传来,受伤颇重。
可恨的是偏无办法治疗,二人渊源虽深,但内功路数各成一家,殊难相助。
这时杨盈云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迷离,对李瑟轻声道:「我想家,你送我
家。」
李瑟道:「可是……」
楚流光在旁道:「杨姐姐说的对,只要姐姐到隐湖,还怕救治不了吗?姐
姐修为高深,路途虽远,但可坚持的」。
李瑟对楚流光是非常信任的,连忙道:「那好,我这就上路。还有什么吩咐
吗?」
楚流光退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一路小心,我看那姓张的老头不会这
么容易让杨姐姐走。」
李瑟点了点头,再不说话,抱起杨盈云就走。
众女见李瑟说走就走,豪气冲天,晓得若是她们中的一个人受了伤,他也会
这么做的,因而不仅没有嫉妒,反而一股爱意涌上心头。
李瑟抱着杨盈云,犹如奔马,可是上身却稳稳当当的,没有一丝震动。杨盈
云受了重伤,不能经受颤簸,可是李瑟比之什么样的马车都要稳当,就这样不知
不觉的奔下了华山。
李瑟目视前方,飞快地奔走。他耳听着杨盈云的呼吸声,因此不需要时刻探
看她的伤势,忽听杨盈云喃喃道:「没想到我会这样被人抱着,仿佛到了小时
候。多久了,一个人要面对所有的一切,没有人能够依靠,能够依赖。哎,要能
永远这样下去该多好啊!」
语音虽轻,但李瑟听的清楚,心潮起伏,竟然不知道怎么答,只好「嗯」
了一声。杨盈云再不说话,只是在李瑟怀里拱蹭了一下,似乎便沉沉睡去了。
李瑟听到杨盈云呼吸沉稳,虽然失去了练武之人的那种气息悠长,但伤势没
有恶化,心里很安慰,便放心赶路。夜半时分,李瑟找到一处山洞,便放下杨盈
云,把路上买的干粮和水放在她的身侧,然后在洞口小睡了一会儿。天刚亮,李
瑟便醒了,去附近的小溪边洗脸。
说来也怪,虽然天龙帮没有占到便宜,算是大败而归,但杨盈云伤势未卜,
让人担心,可是此刻李瑟心里平安喜乐,仿佛一个久旷的浪子到家中,和妻儿
在一起一样,特别的温馨甜蜜,李瑟不由心中奇怪,望着水中他的影子,发起呆
来。
一会儿,李瑟眼前浮现起杨盈云美丽的面庞来,他举手揉揉眼睛,再定睛注
视水面上的人影,还是没有变成别的人,依旧是杨盈云。
他缓缓的仰头向后面望去,恰好望见她那弯腰俯视着他的面庞,淡雅如仙,
高贵美艳,使人不敢逼视。杨盈云绽出一丝浅笑,向他点头招呼,坐在他的身边。
李瑟大是尴尬,仿佛有什么心事被人看破,却也只好堆起笑脸,也点点头。
二人无言对视片刻,杨盈云轻轻道:「多谢你来护送我,昨天盟大勇若神,
令人钦佩。」
李瑟听见杨盈云称呼冷漠,非常客气,大异以前,昨天在路上杨盈云宛如依
人的小鸟,现在却态度大变,想起为了几个姑娘下跪之事,心中一沉。若是别人
瞧不起他,他只会暗笑那人见识浅陋,不值得理会。可是杨盈云的态度,却对他
如重锤一击,大是疼痛,心里想道:「我果然错了吗?我太让她失望了,她一定
是因为这个瞧不起我。」不由喃喃道:「对不起,唉!我……」可是他能说什么
呢?
杨盈云见他窘得满脸通红,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如何生出不忍之情。
她功力尽失,感觉到要完全依靠李瑟,不知不觉地对他产生了依赖之情,这对她
的修行大为不妥,她此时清醒过来,不自觉产生了抗拒之心。二人又是孤男寡女
在一起,因此杨盈云不想和李瑟太过亲密,但见李瑟无奈的样子,心里甚是怜悯。
杨盈云微微一笑,道:「好啦,瞧你,我只不过是想捧捧你,你不知道怎么
就多心了,不知道想到什么问题上去了。你兵不血刃,让天龙帮退兵,功莫大焉。
这样高明的手段,正所谓不战屈人之兵,让姐姐很佩服啊!尊你一声盟难道过
分吗?」
李瑟心中极为感激,不快就像漫天乌云一下散尽一样,觉得杨盈云实在是大
度和体贴,为刚才的误解而尴尬,羞愧地笑了笑,慢慢站起身子,忽道:「我饿
了,姐姐有吃过干粮了吗?」
杨盈云摇了摇头,二人一起山洞吃饭,才拿起干粮,杨盈云忽然变色,道:
「你仔细听?」
李瑟忙集中心神,不由眉头一皱,然后道:「我们快走。张玄机还是追来了。」
背起杨盈云便走,他心中本对杨盈云和张玄机到底有何渊源大是疑惑,可是杨盈
云不说,他也不好问。
杨盈云伏在李瑟的背上道:「你尽管赶路,不必隐藏行迹。长江边上有条船
等我们,只要上了小船,就不怕他追上了。」
李瑟心中一动,心想:「姐姐行事如此深谋远虑,难怪楚妹妹欲言又止,原
来她知道姐姐早有安排。」轻声道:「是。」然后便展开身法飞奔起来,连食物
都没顾上拿。
就这样奔了半日,已是午后,李瑟离长江边大约有几里之遥了,水流之声隐
约可闻。
杨盈云手指前方,说道:「那边已备好船只。」
李瑟依言走去,大约里许之遥,一道河流横亘在前面,岸边停泊着一艘双桅
大船。二人从跳上登舟,没等他们盼咐开船,大船便起航了。
船到河中间,只见张玄机也已赶到河边,一副无奈心碎的样子。李瑟有些纳
闷,好一会儿这才随杨盈云走入宽大的船舱内。
李瑟扶着杨盈云在软绵绵的垫褥上躺下,觉得这艘大船迅速地无声无息地航
行,很是平稳,可见这船建造之巧。这时有个丫鬟笑殷殷地挽了一个食盒进来,
端出几盘饭菜,其中还有一大碗热腾腾的汤。
李瑟饿了半日,加上背着杨盈云全力奔跑了很远的路程,早就饿坏了,不过
还是挺身拱手,连声道谢。那丫鬟扶起杨盈云坐起吃饭,饭菜香气扑鼻,李瑟顾
不上客气,便大吃起来。
杨盈云慢慢吃了点东西,好像感到莫大兴趣的注视他进食,李瑟注意力完全
集中在饭菜上,根本不暇理会她的动静。稀里呼噜的吃个精光,连汤水也点滴不
留,吃完之后,才转眼一看,只见到杨盈云很感兴趣地望着他。
李瑟忽然想起古香君也这样的望过他,心里甜滋滋的,忽然想到杨盈云的恩
情,以及她追求仙道的目标,暗骂糊涂。
李瑟摇头一笑,道:「姐姐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像是饿鬼一般。而且觉得我
粗俗不堪,一点也不文雅。」
杨盈云摇摇头,道:「一点也不可笑,反而衬托出你这一路的辛劳。你和白
笑天的一场激战,然后又背着我千里奔波,也够你受的了,多谢你了!」
李瑟听到如此温柔体贴之言,不知道怎么说好,见杨盈云深情望着他,似乎
眼含情意,心里虽然觉得是自己多疑,但为了消除这种温柔弥漫的气氛,便开玩
笑地道:「姐姐一点也不重,背着和没背一样,要是个大胖子,压也把我压死啦!」
杨盈云璞味一笑,道:「瞧你说的,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你这下可威风啦!
打退了天龙帮,从此名震天下,我又被你救了,以后要欠你一个大人情,这下你
开心坏了吧?」
李瑟道:「若不是姐姐筹划,我哪能打退天龙帮啊!我只不过是姐姐手下的
棋子而已啊!姐姐受了伤,应该早点休息,别想这么烦心的事啦!」说完让那丫
鬟把杨盈云扶到床上,丫鬟然后便施礼出去了。
李瑟见杨盈云在床上还睁着眼睛,心想:「姐姐定是因为担心伤势。她为江
湖上的事费尽心思,这次受伤不轻,她一向刚强惯了,现在定是心里很难过。」
而杨盈云在床上,心中思潮翻腾起伏,也是越想越乱,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这等情形她还是自从修行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以来的第一次,以往任何复杂奇怪之
事,到了她的脑子中,总是很快就弄得清楚明白。
她不由得皱起黛眉,轻轻叹息一声,心里想道:「大概是我武功丧失,觉得
失去了依靠,所以心里很不安宁吧?」斜眼看见李瑟在桌上发呆,英俊的面庞很
是可爱,心里忽然一动。
杨盈云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盼间便明白了,「原来我内伤很重,失去了以前
的道行,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因此看见男子便不由心动啊!可是为什么会对
他呢?是啦!现在我没用的很,就算是此时遇到别个男子我还是会动心,并非只
因为对他?可是师父自小就和我提过他,我算是从小就认识他啦!他和别人不同。」
杨盈云胡思乱想,不能自己,她遇到了参研上乘剑道的一大阻难和难关,她
将如何面对呢?慢慢地,杨盈云困累已极,终于睡着了。
长江,浩然坦荡,气势惊人,其沿途美景更是有口皆碑,世人皆欲亲睹为快。
而游长江的最佳方式莫过于乘船顺水而下,两岸景色如画,坐卧由之,亦可伫立
于甲,在江风浩阔、横波无忌之下观赏。
李瑟在房里发呆,等到杨盈云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想起孤男寡女,
大是不妥,便走出船舱。只见江面开阔,盯嘱无碍。几缕江风策衣,令人精神一
振。
李瑟欣赏起景色来,陶醉了一会儿,慢慢便坐下运起功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杨盈云慢慢醒来,她推开篷窗,向外望去,但见一条
白练,一望无涯,那水光帆影,如诗如画,极是宁谧恬美。这等景色,实在可以
使人涤虑忘俗,胸襟开朗。杨盈云也似是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放目领略这怡神悦
目的景色,暂时抛开了心中烦恼。
杨盈云正倚窗闲眺,忽然有人轻叩舱门,那个丫鬟走了进来,道:「姐姐,
有人追来了。发现了一艘形迹可疑的快船,巡遗四下,似是想赶在我们前头拦截
之势,我们般躲避,但情况危急,因此特地向您票告,请您裁夺。」
杨盈云沉吟一下,心想:「张玄机来的好快啊!」道:「李公子呢?」
丫鬟道:「本来在运功调息,现在在船上散步。」
杨盈云沉思地道:「你们能不能躲避敌人的追逐,一直涯到晚上?那时黑暗
中就容易逃避啦!」
丫鬟道:「恐怕不能够。那人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担心我们失手。」
杨盈云微微一笑,那丫鬟顿时感到心头平静异常,心里也不紧张了。只听杨
盈云道:「那好吧!这事我来处理就好了。」
杨盈云轻轻走出房间,来到甲上。见李瑟正在甲上巡视,十丈外一艘小
船紧紧的跟着,但是船到哪边,李瑟便跟在哪边,原来在防止张玄机跃上大船来。
李瑟见杨盈云走了出来,道:「姐姐请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小能够应付。」
杨盈云点点头,对那艘小船喊道:「张左使穷追不舍,到底意欲何为?难道
是不甘心被小女子打败,要来报仇吗?」
小船上的张玄机见大船上出现一个黑发飘拂的少女,淡雅如仙,眉目如画,
正是极其渴望见到的杨盈云,这几天他无时不在想着见到她,但突然看见她,竟
然有些手足无措,沉吟了一下,才喝道:「姑娘你知道老夫千里追踪到底为何,
我只想请问姑娘一个问题,姑娘答后老夫便任姑娘离开,再说姑娘伤势很重,老
夫不才,或可能够救你。」
杨盈云轻轻叹了口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不想见你,请你走吧!」
说完走进船舱。
张玄机一脸悲戚,李瑟看了都有些不忍,柔声道:「前辈,请您还是先去
吧!杨姑娘有些心烦,您要问什么话,等她伤好之后再问吧!」
张玄机叹道:「若是不问她这些话,我一刻也活不下去。说不得只好使用武
力了。」
李瑟道:「好吧!那就看前辈本事了。」说完一招手,艇上的水手,无不精
神抖擞,卖力地划水。李瑟也突然拿起船桨,使劲配着水手划了起来,那船登
时快如闪电,飞驰起来。
张玄机一个不防备,登时小船被落在后面好远。张玄机大喝一声,也催舟增
加速度。他的声音洪亮雄壮,凛凛生威。只见小船猛冲,也飞快向大船追去。
追了一阵,两船始终维持一段距离。这时忽然大风刮起,大船速度陡增,急
窜疾冲。初时还不觉出怎样,慢慢小船距离大船越来越远,如若情势继续不变,
张玄机就被甩开了。
此时夕阳已被天际山影所掩,满天霞彩,益形绚烂。当此之时,江面上有几
艘渔船经过,然而两船上的人全都无心欣赏景色,局势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李瑟运功喊道:「天色转眼便黑,到时前辈也将徒呼奈何,何不趁早鸣金收
兵,留下一点情份,将来也好相见。等杨姑娘伤好之后,说不定会答你的问题。」
张玄机仰天狂笑起来,从丹田发出声音,答道:「纵使天色已黑,就能难倒
我吗?老夫是迫不得已,今日看来只有冒犯得罪了。」
话音落后,江上忽然起了漫天大雾,什么也看不见。大船在这等极度劣势之
下,视线完全受阻。数十丈方圆之内,尽是浓厚白雾,迷漫笼罩,大有伸手不见
五指之慨。船上的水手摸不清形势,船速顿时慢了下来。
这时李瑟感觉一个人影向船上扑来,李瑟手如刀状,发出凌厉一击,有劈天
裂地之威,那人不敢迎起锋芒,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李瑟道:「大家不要怕,放心划船,由我来指挥,决计不会撞在岩石上的。」
这时,忽然雷电轰鸣,大雨倾盆而下,只听张玄机道:「杨姑娘,我就算不
能登舟,难道不能让船毁掉吗?在这宽阔的水面上,李瑟纵然有万人莫敌之威,
但一旦掉在水中,那时还不是束手就擒么?我不想这么做,如果你非逼我如此,
我也只好这样了。」
杨盈云点点头,道:「你不肯罢手,亦是理所当然,我岂敢怨怪于你?不过
不得不声明一句,我现身说了这些话,你肯信吗?」
张玄机欢喜地道:「你的话,句句深信不疑。」
杨盈云道:「那好。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外孙女,不过你的确有一个外孙
女。你是只在此山中,啊!你若想弄个清楚,何不赶往天山?难道你真想此生再
也不去了?」
一声叹息声出来,便再无声音。一会天气好转,虽然天色已黑,但还能看清
很近的水面,张玄机早就消失不见了。
在黑夜中,大船迅疾进发,只有船头破水时的阵阵轻响,才打破了岑寂。
第四章情关易过
四天以后,天刚黎明,大船停泊在岸边。李瑟、杨盈云二人一起上岸,脚踏
实地,顿时感觉大不相同,有一种舒心的感觉。
杨盈云道:「还有不远就可以到家了,你千里相送,又帮我抵挡强敌,这叫
我如何才能报答你呢?」
李瑟道:「姐姐对我的恩情不小,我还没都说报答的话呢!」假装生气地道:
「若是姐姐再提到什么恩德这样的见外的话,我们就此别过,永不再见!」
杨盈云微笑道:「是我不对。」可心里想:「我就算不说,恐怕也要永别啦!」
她静静看着李瑟,在她眼中,李瑟给她的印象大有改变。以前的印象中,虽
然他资质很好,但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但现在他可贵为六大门派的盟,武功
又臻化境,是新一代「刀君」,只觉他自然流露出一股豪气和凛凛雄威。
这等气概,出自一个年轻俊美男子身上,便生出一种奇异的魔力,使她心波
荡漾,那滋味无法表达诠释。何况她是剑后传人,和刀君有着莫大的关系。以前
李瑟积弱不堪,现在能和她武功高强时相匹配,而现在她虚弱不已,自然对她产
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李瑟见杨盈云微笑注视着他,哪里知道她的心思,道:「姐姐是不是因为快
家了,是以开心?」
杨盈云道:「也不尽然。我在江湖浪荡,已经快四年了。我入世遨游,便是
因为上乘剑道微妙奥秘,骊珠难得,才有浪迹人间之举。这次来,虽然有些欣
喜,但还有羞愧,因为我修为到底没有什么大的突破。」
李瑟道:「原来如此,世间人事纷扰,足以动心乱性。至高无上的剑道,从
尘俗而超脱出来,原非易事。说不定你去之后,闭门修炼,便会发觉有大进步
了呢!」
杨盈云道:「隐湖虽然闻名江湖,但敝师门闭关自守,只有极少人出世,已
历数代,但仍然得窥大道之人无几,可见此事之难。我师父和你师父渊源深厚,
她修为那么高深,仍旧不能再进一步,我资质差师父很多,看来是不能够有什么
进步啦!真是辜负师父的教诲。」
李瑟道:「姐姐多心了。现在便下结论为时过早啊!我也在人间经历了这么
多,感觉收获颇多,只是没有时间去修炼。我很热切希望能得有那么一天,摆脱
了世间上一切爱恨恩仇,全心全意的去求至高无上的刀道,进而进军天道。江
湖上的奔波,以及一些缠绵刻骨的情意,都是攀登颠峰中的阻碍物,不可少,但
不可留恋。现在姐姐可以师门修炼,在人间全无一点牵累,有静修隐参的机会,
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杨盈云道:「虽然我要离开江湖了,可是我就也要离开你了,你不想念我吗?」
李瑟笑道:「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姐姐这是为了永恒的快乐和幸福,我祝
福姐姐,替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句实话,我内心觉得姐姐一直和我是在一
起的,无论你在天涯海角。知己贵在知心啊!如此的话,我们岂不是超脱了凡俗
的滞绊,少去了很多的烦恼?」
杨盈云讶道:「你的话实在是有很多玄机,我暂时参不透。」
李瑟道:「我胡说八道,姐姐不要见怪才好。」
杨盈云道:「可是我想到一点,那便是修炼仙道,定须斩断世缘,无思无虑,
即使是任何亲朋的音容笑貌,最后都不会留存在心中,那时我会忘了你,你想到
了吗?」
李瑟一下呆了,忽然有些心烦意乱,难以自持了。
李瑟呆呆望着杨盈云,心里纷乱。杨盈云忽然见他虎目之中,射出无限柔情,
在她面上流动转拂。
杨盈云也为之一怔,芳心大乱,许许多多被她从心田上抹去的痕迹,都泛现
于心田脑海之中。她深知李瑟眼中的柔情,并非纯粹因自己而发,而是他忽然想
到如果他追求仙道,最后也会要忘记世上所有的事情,他感念起平生足以忆念的
和古香君她们的情事,每一宗每一件都令他难能割舍,是以化作无限柔情。
杨盈云淡恬的性情竟也突然沸腾骚乱起来,于是急急忙忙用力抑制。
耳中却又听李瑟道:「是啊!别的人物事情不用说了,可是拿姐姐来说,如
果到最后要你忘记我,或者我忘记你,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杨盈云更是意乱情迷,自制的堤防崩溃了一大半。
李瑟轻叹一声,道:「姐姐一定怪责我言语放肆,可是我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姐姐要是生气,尽管责骂,我绝不敢生嗔起怨」。
杨盈云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一沉,冷冷地道:「李瑟你听着,你这些话虽
然本无他意,但却足以妨碍我们的修为!如果我们无法自制,互相倾心爱慕,我
想我们一生休想得窥至高无上的剑道刀道,近而失去了追求仙道的机会了。你会
辜负你师父的期望,而我也背弃了师门,我们应该互相提醒,共同提防啊!」
杨盈云的话虽然很严厉,可是她已透露出有向李瑟倾心爱慕的可能,但话中
之意,却严肃之极,关系之重大,也不仅仅是她个人的得失成败,而是牵涉到她
师门的期望。
李瑟目瞪口呆,叹道:「唉,对不起,真太对不起姐姐了,其实我心中对姐
姐是种亲人之间的关爱,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当你是我的唯一的亲人,所以
刚才放肆说出心中的感受,却没想到什么后果。我从小和姐姐一样,以追求仙道
为最终的目标,怎么会阻碍姐姐的修行呢?我希望姐姐能早日脱离苦海,像我师
父一样。如果那时,我还在人间私混,我会从心里祝福姐姐的。」
他这些话一出,杨盈云忽然间感到芳心酸楚,柔肠欲断。只因她已知道她此
生唯一的,可以爱人也可以被爱的机会,已经消逝无踪了,有如春梦秋云,鸟迹
鱼落,永无痕迹。纵令是得窥大道,红颜永驻,却也不可再得到爱情了。
她深深的叹息一声,仰首望住夜空,那黑沉沉的一片,正如她的前途。虽然
也有些星月微辉点缀,正如她得道之后,生涯之中方有些起伏,激起一点欢欣喜
慰之情,但哪里能与白昼之时,碧空万里、烈日高悬的情景可比呢?
男女间的爱情,宛如太阳,发散出眩目的光辉,以及无穷无尽的热力,但杨
盈云却永远失去这些,她的一生,只是漫漫长夜而已。但她为何不肯放弃她的努
力师门的期望,她自小便幢憬的梦想,难道比得上太阳一般的爱情么?
她的思想如巨浪翻滚,一些人事的影子,掠过她的心头。她的思潮奔流不息,
从前种种,今后种种,她以剑心空灵般的慧心,竟已洞悉无遗。
李瑟默然不语,他虽然也有一份失落,但却不致达到悲感的地步。他望住这
个风姿绰约、仪态万千的美女。但觉她一如云间仙子那般飘渺迷幻,使他无法生
出占有之想。
二人都沉默了良久,最后杨盈云伸出手来,道:「我们走吧!」
李瑟背起杨盈云,按杨盈云的指点走去。二人虽然肌肤相亲,但是都觉得隔
了一座山一样,非常遥远。
日暮时分,二人在一处山洞住下,杨盈云茫然喃喃道:「明天我就可以到
师门了,不知道这是幸或不幸?」
李瑟今天才明白杨盈云的心思,知道她对于成仙还心怀疑虑,或者说她对世
间还有留恋之处,这是修道的大忌。
李瑟劝道:「姐姐,我很羡慕你,经历世情之后,可以山潜修。成仙是最
快乐的事情,你此刻还有疑惑,等到你内心体会到那些非同人间的快乐之后,你
就知道好处了。我暂时还摆脱不了人间的事情,只能混迹其中,也许我修为不够,
老天还在磨练我,可是姐姐就不同,如果你能再进一步,锦绣前程可期,为什么
不加一把劲呢?」
杨盈云露出笑容,道:「是呀!多谢你的提醒。」心里却想:「他这么劝我,
原来他对我当真没有爱情!这是一个多么可悲的事实啊!」
她默默想起从前的种种:为了撮冷如雪,她所做的事情;为了让公更加
爱李瑟,她教训公,让她知道什么是爱……所有的一切,都是希望李瑟幸福,
能有更多的女人喜欢他。但是为什么这样做呢?原来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他,所以
给他找更多的女人来强迫自己忘了他啊!
杨盈云终于有些明白过来,心里念道:「原来我和古香君一样啊!她让他娶
尽美女是为了不让他成仙。我呢?是让自己忘记他,但都是因为爱他的缘故啊!」
杨盈云忧伤地白了李瑟一眼,李瑟见杨盈云眼含深意,摸不着头脑,不敢贸
然说话,只好发呆。
杨盈云忽然又想:「李瑟虽然是个好男子,但是才华容貌比的上他的就算不
多,但总有几个,我为什么偏偏喜欢他呢?是啦!刀君剑后是注定要互相纠葛的,
我从小练剑的时候便知道世上有个他,原来这是老天的安排。世人都有情侣,并
不是因为好与坏的缘故,因为比你的爱人强很多的人有很多,但为什么你只喜欢
他呢?那是因为缘分的缘故,这都是老天的安排啊!」
杨盈云越想越乱,面色潮红,李瑟望见,终于忍不住关心道:「姐姐,你怎
么了?是不是伤势重了?」
杨盈云转过脸去,道:「不是,我累了。我们休息吧!」衣睡下。
李瑟不敢多问,自行走到离她远一点的地方,打坐练功。
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李瑟忽然觉得不对,连忙睁开眼来,果然杨盈云芳踪
杳然,不知去向。
李瑟非常震惊,如果是敌人把她抢走,能神不知鬼不觉,那敌人得多强大?
如果是她自己走的,那到底是为什么?
李瑟先不想这些,运功,可是毫无感觉,他和杨盈云因为武功渊源的缘
故,就算远离千里,也有感觉的,但此刻杨盈云就像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李瑟大惊,惊慌之下,在附近四处飞奔找,又喊又叫,状若疯狂,可是哪
里有杨盈云的踪影呢?
李瑟颓然坐地,泪
?
流满面,仰望苍弯,但见广大神秘,心里一点杨盈云还活
在世上的感觉都没有,他们就像是天人永隔了一样。李瑟仰天大啸起来。
原来杨盈云睡不着,越想越不是滋味,悄悄走出,微风吹来,她冷静下来,
心想:「我何不神游一番,让他知道我们人天隔断的滋味,看看他是否对我无情?」
杨盈云找到一处破庙,便断绝人气,神魂出壳,看到了李瑟以为她消失人间
的一切情状杨盈云心中顿觉欣慰,心想:「他还是在乎我的,可惜他顾忌太多了。」
杨盈云忽觉有些不妥,连忙到庙里,只见一个乞丐来到了她的身体边。
那乞丐见一个美女睡在庙中,呼喊了几声不见动静,只见她樱桃小口,红艳
欲滴,脸上皮肤白中透红,润腻无比,吹弹得破,一头乌黑的青丝,显出无限风
姿,身上套着玄色花绸裙子,妩媚之极。袖中露出的手腕,细腻白嫩,乞丐看呆
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美女,美艳端庄得让人不敢近前,他在旁边守了好久,见
没有任何动静,慢慢地色胆终于大过了理智,他走到跟前,先轻轻触动,最后终
于动手解起衣裳来罗衫半开的时候,杨盈云到身体,起身一推,同时惊叫。
那乞丐吓的趴在地上好久不敢动弹,只是嘴上道:「小姐饶命,我一时头昏,
我没做什么啊!」
杨盈云道:「你还不快走?」那乞丐连滚带爬地望外奔。
这时李瑟已呼啸而至,喊道:「姐姐,你还好吗?」同时发招打那乞丐。
杨盈云连忙呼道:「放了他吧!他没做什么事!」
李瑟飘然来到杨盈云身边,帮她把衣服上。
杨盈云投身到李瑟怀里,道:「我怕!你抱紧我!」
李瑟这才从惊魂中苏醒过来,觉得怀中的杨盈云有一种别样的风情,这是他
以前从未见过的。
可是李瑟却无法生出邪念,只是紧紧抱着杨盈云,怕失去她一样,怕一松手,
她就会如空气般消失。
杨盈云轻轻呢喃,道:「你若是放我师门,便是永远不能再见了,你可知
道?」
李瑟不由得目瞪口呆,杨盈云的情谊还用再说别的什么话吗?他良久无法作
答。他知道她说的对,如果她师门,他和她之间就算从此不人天永隔,但近在
咫尺,却远比天涯。
因为他们既然要上窥仙道,定须割弃一切世情,尤其是他们二人之间,更不
容情缘滋长,是以也就等于阴阳分界,人天阻隔了。李瑟一直对杨盈云念念不忘,
印象至深。天地间异性相吸乃是不易之理,特别是他们的年龄才貌都旗鼓相当,
李瑟生出好述之心,实是人情之常。虽说他妻妾成群,又都人上之人,可是和杨
盈云比起来,还是大大不如。
而且心中此情,却绝不因她们而消淡。
他在一刹那间想了很多很多,假如他是个放纵不羁的浪子,或者是个自私的
小人,他就不会如此艰于决定了。那样就算杨盈云对他不是情意深厚,他都可以
涎脸赖皮的向她死缠,说出心中的情意,说不定她忽然软化,投入他的怀中。但
李瑟自然不是这种人,他所要求的一切,尤其是涉及男女之情,一定要水到渠成,
纯出自然,决计不肯有丝毫勉强才行。
而且杨盈云要追求仙道,如果一个答不好,反而害了她,那如何是好?
他的一转念间,一句话,即将决定他们终身的命运。杨盈云见他退退不曾作
答,领悟到他必是对自己大有情份,才会如此。因此之故,她芳心中有如倒翻了
五味醋,酸甜苦辣咸都齐全了。
她暗暗想道:「他将如何答我呢?是不放我,从此双宿双飞,还是任我离
开,让我独自追求仙道?现在已开始向命运之神挑战!从种种迹象来看,老天在
我们出生的一刻就有意安排我和他邂逅相逢,再发展下去。可能我和他结为鸳盟
而放弃了至高无上的仙道!古往今来,谁能毅然弃绝了爱情,谁能击破这进修之
路上的障碍?」
她摇摇头,又想道:「虽然古往今来,极少大智大慧之人,看破了世情,跳
出红尘。但他们在跳出尘俗之时,必定遭遇到很有利的环境条件,才办得到。李
瑟的师父,遇到了离奇的遭遇,等到七十岁,才追求仙道,才有成仙的机缘。而
我和他硬是与命运抗争,在青春年少时,要克服种种遐思和欲望。」
李瑟在叹息了好多声之后,忽然沉重地道:「我也舍不得姐姐,可是想到姐
姐是在追求很多人一生都没有机会触及的大道,我就会欣慰,我不能因为自己的
自私来强留姐姐。」
一经决定,杨盈云反而立时恢复了平日的恬淡冷静,这个恼人的问题,起码
暂时不会再困扰她了。她的勇气,实是举世罕有匹俦。
她淡淡一笑,道:「好极了,我总算没有牵挂啦!」说完依偎在李瑟怀里。
二人一起走在通望隐湖的台阶上。
杨盈云道:「一个人的性格养成以后,很难改变。就算他能洞悉一切世情,
可是做起来还是会被性格所制约。男子汉要有担当,想要的事情就要去做,这也
顾及,那也顾及,到头来不免一场空,空留悔恨。」
杨盈云微笑对李瑟道:「请你止步吧!我就要到了。敝师门还从未请外间男
子进去过,请你原谅。」
李瑟道:「那姐姐慢走。」
李瑟眼看着杨盈云缓慢地消失在眼前,连背影都看不见了。李瑟心中一片惆
怅。
正是:情关易过,恨海难填。
第五章风月无边
天龙帮和六大门派在华山一战,出人意料的以和平的结局收场,都各自去
重整旗鼓。
李瑟送剑后杨盈云到隐湖,怅然而归,和六大门派的掌门商议之后,又听
了楚流光和薛瑶光的建议,决定率领众女去京师办理盐务的事情。
李瑟到了京师之后,在薛瑶光和楚流光的帮助下,加上公朱无双的鼎立支
持,先是疏通了各种环节,最后面见皇上。永乐皇帝朱棣听了李瑟关于盐务的一
番言论,又见杨士奇等大臣也是赞同,虽然汉王反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李瑟
去做,但是朱棣决心已定,没有什么波折,李瑟似乎轻而易举地便拿到了这个世
上最肥的差事。
李瑟虽然得到了这样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一点喜悦的意思都没有。
王宝儿见了奇怪,道:「李郎,现在我们都平安地在你身边,江湖上又没人
和你作对了,如今你得到了这么好的差事,眼看就可以成为天下最有钱的富翁了,
我们遇到了这么大的喜事,你为什么还不高兴呢?」
李瑟爱怜地摸着王宝儿的头发,笑道:「傻丫头,你只看到了钱财,我看到
的却是责任。这个差事交到我手里来,我就要把事情办好,既要让朝廷多收赋税,
又不能让姓吃苦头,而我们又要有好的收入。我答应天龙帮改造六大门派,让
他们自食其力,他们要是跟着我办好盐务这个差事,什么事情就都解决了。可是
这里面的学问也很大,一定要办好,不能出什么纰漏。」
薛瑶光笑道:「你放心好了,这里的事情有我和楚姐姐,郎君大可放心,只
要六大门派的人听从你的命令,就一切都好办。现在大运河已经初具规模,我们
要把潜船组成船队,先将粮食沿大运河从南方运到北方,船航时,便将盐运上
?????
潜船,运来南方,这样一来,便可以赚很多钱。」
楚流光嫣然笑道:「不错,这粮食的生意,赵家最是拿手,和他们作的话,
他们肯定会巴不得,而且赵家和咱们关系还不错,这生意一定做的来。」说完微
笑看了王宝儿一眼。
王宝儿脸上一红,忙道:「是啊!有两位姐姐这么聪明的人,自然做生意不
用发愁啦!」心想:「四哥哥对我一片痴心,真是世上难得,一起蒙难的时候,
他不惜性命地来维护我。可惜我今生只爱李郎,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和他做
亲兄妹,好好的待他。」
却没想到如果真的有来生,她的四哥哥岂会愿意和她做亲兄妹呢?
六大门派在李瑟的改造下,把大部分的人都归到盐帮的名下,精简六派的人
数,只留一些人马。盐帮又大肆招收人马,这样一来,人数超过了天龙帮,以人
数而论,盐帮顿成江湖第一大门派。
李瑟可不想这么多人成了乌之众,便严明纪律,约束部下,请梁弓长和杜
开先执行纪律。梁弓长聪明绝顶,自然胜任这个差事;而杜开先因为一心想要几
个和他一样的太监,怂恿别人大犯门规,被传为笑话,也出了名,众人都晓得他
的用心,便都小心从事。
不过到底有几个忍不住犯了门规的,都按规处治了,尤其一人也被阉割,杜
开先高兴得手舞足蹈,先是高兴地说这下可有一人做他贴身的手下了,然后又大
叹他管家的行业后继有人,前途光明,可以发扬光大云云,这下人人震惊,都小
心谨慎,由此盐帮纪律大好。
李瑟率领这些人,令行禁止,专心于生意,在短短的三个月内,便收获颇丰。
薛瑶光又是经济大家,把春堂在各地的分号也都经营的红红火火,眼看着李家
的生意蒸蒸日上。
虽然薛瑶光管生意,但是钱财等家务事还是由古香君把持,古香君眼见生
意越做越大,不由满心欢喜,其余众女眼看着家业越来越大,钱财越来越多,也
都很高兴,更是觉得自己的眼光高明,能找到李瑟这样一个有前途的好丈夫。
李家的前景大好,如此才刚刚安定,众女的心思便都活了起来,一个个都想
尽办法讨李瑟欢心,偏巧还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更是惹得众女蠢蠢欲动。
原来,在杭州品玉楼的老鸨被薛瑶光带到身边,原是看中了她做生意的头脑,
不仅没有听李瑟的盼咐惩治她,而且还对她加以重用,让她经管一些重要的生意。
这老鸭经过大风浪的人,什么没经历过?眼界自然不凡,见李瑟和「四大淫贼」
关系亲厚,而铁鼎又和王宝儿关系匪浅,对王宝儿极是喜欢,待其如亲生女儿,
便打听到其中的原因,了解了铁鼎的身世,不由心生同情之心,而她年纪也颇大
了,早想安排她的后路了,千思万想,心里打定了一个意。
这老鸨此后便处心积虑接近铁鼎,对他关怀备至,他们年纪差不太多,她这
一使上手段,便和铁鼎勾搭上了手,并且怀了他的孩子,这一下可不得了,铁鼎
老来得子,把她当做了心肝宝贝一样,宠着哄着,这事如何能瞒得了人,众女都
听说了,大是眼红,便都打着一样的心思,想为李瑟也生上个一男半女。
老鸨虽然是风月场中的老手,表面上众人都大是不屑,可是背地里在李府她
可成了红人,众女都向她请教如何生孩子的密法。这老鸨原来是有些道行的,巴
结众女还来不及呢!如何肯会隐瞒?便一五一十地教给众女一些秘方和一些讨好
男人的方法。
古香君因有花蝴蝶的秘籍在手,倒不怎么留心,冷如雪也是深谙此道,可是
其余众女就不同了,表面上虽然一个个都大是不屑为之的样子,但背地里还是含
羞掩怯讨好李瑟。
李瑟一边忙着生意以及盐帮的事情,一边还要应付众女,这些女子一个个都
花容月貌,又聪明伶俐,李瑟难免顾此失彼,因此是加倍了小心,惟恐一个不小
心,伤了这些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好女子。
渐渐又是几个月过去了,众女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都怪老鸨的秘方不对,又
各自去找各法了,不过众多方法试过后,人人都没什么成果,最后众女得出一个
结论,那就是:一定是李瑟不用心,对她们敷衍了事,否则以他的英明神武,岂
会生不出孩子?李瑟见众女忽然都埋怨他,心下吃惊,只好小心哄着她们。
这日恰逢薛瑶光生日,夜间李瑟留宿在她房间,见薛瑶光淡扫娥眉,靓丽清
纯,柳眉杏眼,端庄大方,便称赞道:「宋人有词云:」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
聚。若问行人哪边去?眉眼盈盈处。『妹妹此刻的淡装,真有出水芙蓉的意味,
真是美丽极了。「
薛瑶光见李瑟夸奖,心中欢喜,不由眉眼盈盈生春,添人间春色,笑道:
「那么你说我化浓装就不好看啦?」
李瑟道:「不是,你淡装有淡装的美貌,浓装有浓装的美艳。每次你的眉毛
用不同的化法,都让你有不同的味道,真是各有千秋,都很好看。」
薛瑶光道:「郎君真会说话,那你说我到底怎么样才是最好看呢?」
李瑟为了哄薛瑶光开心,便笑道:「那好,来,来,我给你描眉,保管是最
漂亮的那种。」
薛瑶光心里欢喜,可嘴上却嗔道:「哼,尽哄人,我才不信。」把李瑟拉到
梳妆台前,让爱郎给她描眉。李瑟哪里干过这个,粗手笨脚,在薛瑶光的指挥下,
也总算描完了。
二人一番打情骂俏,心思也不全在描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