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拂了人家的面子,是祸躲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来了。
东宫内的守卫全都撤到了外围,整个东宫的守卫力量全都退开了一大圈,围
墙之外不许有半个人烟。这是朱明远执意要求的,来的是许平陆吟雪倒没觉得有
什么不妥当,感觉儿子神神道道的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在她的首肯之下所有的
守卫力量第一时间的撤离,连带着御医什么的也暂时退下,瞬间把东宫清空了。
寝宫几乎成了医院,最先进的仪器,遍地都是药物。尽管有的用不上但为的
是不时之需,现在这敏感的时候要的就是未雨绸缪,要的就是周全的准备,哪怕
是有意外也能第一时间的应对,严阵以待为的是保证新皇的康复不出任何的意外。
寝宫内的位上摆着一张病床,灯光很是昏暗因为强烈的光线会影响病人休
息,门打开的一刹那病床上的少年瞬间拘谨起来。虽然他穿着病服身上还有不少
的地方不是打着绷带就是贴着膏药显得很是狼狈,但精神已经恢复得不错了,尤
其是这一刻更是兴奋得面色涨红,隐隐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毕恭毕敬:「不孝子孙
明远,拜见老祖宗。」
朱明远一身病服,这时候没有输液,就算是有伤在身但他还是打起精神下了
地。自己搀扶着床延跪了下来,礼数十分的周到敬意十足,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他
的动作极是蹒跚,饶是如此还是跪在地上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每一个动作都不
敢有丝毫的敷衍,恭敬得你想吹毛求疵都找不出诟病之处。
未来的国君,即将君临天下成为最强王朝的宰,不过现在怎么看都是一个
尚显青涩的少年。尚无那种帝王心术的从容,亦没有上位者的镇定威严,不过用
不了多久他将是世界上最有权利的人。位极九五君临天下,宰这个四年传承
的王朝,受万民膜拜享受着宰生死的无上权利。
此时的朱明远十分的激动,面露虔诚眼里还透着崇拜,那种热血少年的崇拜
看起来极端的狂热,更为重要的是那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感激之色。他的面色
已经激动得发红,嘴唇瑟瑟颤抖着,即使有伤在身也不敢有分毫的怠慢,哪怕是
跪拜的动作拉扯到伤口疼得冒了冷汗,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毕恭毕敬不敢有半
分的敷衍。可以看得出这个少年那种狂热的崇拜之意,也可以看得出他满满的感
激之色。
若不是许平的话他早就是朱威权的实验品了,哪可能等待着不日到来的位极
九五,或者说在这个青涩少年的眼里,他的一切全都是老祖宗赐与的,这样的三
跪九叩也不能表达他心里的敬意与感恩。
许平很心安理得的受了他的大礼,哎了一声后随口问道:「伤怎么样了?」
「谢老祖宗体恤,不孝子孙的伤已无大碍。」朱明远鞠身而下十分的恭谨,
一提到伤的时候神色控制不住的黯然,一些皮骨之伤已无大碍,但对于他而言最
严重的那个部位却是暂时无法弥补。
从此不能人道,甚至失去了身为男人该有的功能,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这都
是生不如死的折磨。或许未来科技进步的话有可能解决这个后顾之忧,但那也只
能放眼未来了,一切都是未知数但起码还有希望在。对于经历了生死之劫的他而
言,这无法避免的伤害他倒是看得开,相比含冤九泉的皇兄而言他是幸运的,只
要活着他就能得到更多的东西。
朱明远虽然有些郁闷,不过少年心性也没想那么多,抬起头时说:「老祖宗,
这次承您出手相救明远才能保住这条小命,母亲她们或许不知道,但老祖宗的再
生之德明远却是感激不尽,若不是您的话不孝子孙已经是黄泉路上的一个冤死鬼
了。」
说话间,朱明远的眼神无比的灼热,面色上尽是那种崇拜的感激,就犹如是
那种看见心中偶像的小粉丝一样。
许平被他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心想自己倒很喜欢美女们这种眼
神,将各类美女征服于跨下让她们心生崇拜一向是许平的拿手好戏,没想到这次
还收获了男生小粉丝一枚,可惜了朱明远是男子之身,否则的话未来就是香艳至
极的姐妹三飞了。
小皇帝的态度倒是恭谨得很,而且不难看出他已经是许平狂热的粉丝了,小
男生露出的这种神色让许平隐隐感觉有些别扭,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后世子孙也是
一样。当然了现在小皇帝的心性还算纯良,感激和崇拜肯定是发自内心的,原因
也是他知道许平偷偷干过的那些事。
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最起码的这点道德教育皇家还是做得不错,现在的朱
明远还没受到权利的污染心性十分的纯良。在他的眼里许平简直已经神化了,不
只是救了他还救了他全家,少年如他在面对这样的大恩大德时满心感激,可以说
此刻朱明远的心里许平的形象高大到难以想象的高度。
至于和他妈妈的奸情,和两位姐姐的奸情,这个估计一般人很难接受,面对
这么一个善良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明。所以许平就把这个重大的责任交给
朱可儿了,相信这懂事而又体贴的小宝贝能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许平当然不是要
他管自己叫一声爹。
许平只不过是想先给他做点心理准备,为日后的慌淫生活未雨绸缪,最起码
得让小皇帝在知道真相以后不会受到刺激,也不会因此影响到自己和母女花之间
越发亲热的关系。毕竟皇家一直活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以后明目张胆的与她们
大被同眠少不了小皇帝的同流污。
想想日后的香艳生活,母女三飞,太后双飞什么的许平忍不住嘿嘿的一笑。
虽然对男人没什么兴趣,不过对于收获这枚小粉丝的兴趣还是满大的,真相什么
的就等他姐姐和妈妈去沟通就好了,估计朱明远这傻小子知道以后就算震惊也不
会反对,毕竟人家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肯定会理解妈妈和姐姐们为了报恩
以身相许的壮举。
许平的笑意骚气侧漏,属于淫荡到你一看就想打他一顿的那种,朱明远楞了
楞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了愧疚之意,满面无奈的说:「老祖宗,
经此一劫明远知道了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不开玩笑的说句这次真是列祖列宗保
佑了。此次一切全赖老祖宗运筹帷幄,实际上明远不仅出不了力还一直是个累赘,
这样您都保明远坐上江山,庇佑姐姐和母亲的安全,这等大恩让明远惶恐不安,
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朱明远虽然是个单纯的孩子但他不傻,经历了这次劫难以后颇有点少年老成
的味道,虽然有些事不能拿到台面上说,但事后他也知道怎么事。父亲丧心病
狂的计划,母亲和皇后为了孩子毅然决然的造反,面对皇权的情况下实力差距有
多大他也清楚,可以说这样的造反最好的结果是玉石具焚。
两位母亲从造反的那一刻起事实上已经心灰意冷,从不抱着胜利的希望只想
着与皇帝同归于尽能拯救她们的孩子,可惜的是最终还是失败了。若不是许平这
个变故,他们早就沦落成了父亲的试验品,怎么可能捡一条命不说还能君临天
下,这些朱明远都看得明白,他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所谓的胜利是母亲造反得来的。
你妈妈,你姐姐,她们已经用肉体在报答了,这方面孩子你就别顾虑了。
许平摇了摇头:「你别想那么多了,毕竟你还是孩子有些事你知道了只会伤
心而已,现在你要做的是好好养伤,大明的江山稷还在等着你成为一个明君,
列祖列宗也在九泉之下想看着我们的王朝继续千秋代,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希
望,我不想看到自己费尽心机救活的是一个昏君。」
「是,明远谨记在心,伤好之后一定鞠躬尽瘁做一个好皇帝。」朱明远一听
顿时是热血沸腾,现在他的粉丝心态爆炸,许平的一字一句都能让他有种血性往
脑门上冲的兴奋。
这时,房内阴风吹拂了一下,原本敞开的大门悄无声息的关上了。打眼一看
似乎是风吹动的,但在门关上的一刹那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拔地而起蔓延开来,将
整个寝宫都包围起来,肉眼难见的隐隐黑雾开始从地下升起,那是一种不容许人
间冒犯的力量。
该来的还是来了,许平顿时面露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希望这群死鬼别太
为难自己就行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伸头缩头都他妈的是这一刀,既然硬着头皮来
了许平就只能硬挺着,看这架势要是敢反抗的话下场肯定更惨。这次戏弄了地府
可不是闹着玩的,看这架势地府那头应该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儿孙不孝,让老祖宗受累了。」朱明远满面的愧疚,面色铁青的跪在地上
瑟瑟颤抖着,仿佛是犯了什么弥天大恶一样,瞬间就眼眶发红。年少轻狂怕丢面
子,他死死的咬着嘴唇,忍着心里的罪恶感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起来吧,躺床上去!」许平也不想说什么了,摇了摇头面露无奈之色。
这事说起来也不怪朱明远,他不过是传个口信而已。地府真要收拾人的话不
用管时间地点,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这次地府借他的口来通知自己反倒
是让这小家伙更加的感恩戴德,照这么看的话形势应该没自己想象的那么恶劣。
第六章、官僚作风
朱明远咬了咬牙,扶着床踉跄的站了起来,面色都是恨自己无能的愧疚之色。
年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空气里的阴寒让他感觉很是难受,但远
没心里的负罪感让他那么的彷徨。这场风波中他知道许平的存在,但却一直没没
有机会见到这位传说中神通广大的老祖宗,受伤昏迷的那段时间他知道了另一些
旁人不知道的秘密,也正是因此他不得不做个了传声筒,通知许平赶紧京城解
决一些逃避不了的手尾问题。
朱明远知道这些真相后更加的感恩也更加的愧疚,天真的他甚至认为许平早
就跑得远远的了,若不是为了他的话也不用京城来面对地府的苛责,纯属自作
多情的想法让这颗单纯的少年之心前所未有的感动。
如果许平知道他想法的话,绝对会狠揍他一顿告诉他一些残酷的事实,以免
这小子因恩生爱改变性取向,让这颗单纯的感恩之心变得基情而又恶心。
寝宫内越发的阴寒,这股不属于人间的阴寒让人连灵魂都控制不住的战栗,
这时候朱明远面色已经发白了,搀着床头瑟瑟颤抖的站着,咬着嘴唇一副无奈的
模样。许平一看这孩子心性还算不错,那满是负罪感的样子起码让人觉得有些欣
慰,朱威权那家伙丧心病狂但却生了个重情重义的好儿子,救他一命挨一顿揍也
算值了。
许平再次开了口,朱明远这才躺到了床上,颤抖而又不安的四下打量着。空
气里的阴寒让他觉得有些害怕,更为诡异的是地下开始冒出一阵黝黑的雾气,伴
随着一声嘶哑而又得意的笑声:「小孩子别乱看,把被子盖上,好不容易小命活
了下来得珍惜着点,别感冒了。」
「就是,以下画面会有点血腥,最好别看哦。」另一个声音充满了调侃的意
味,听着让人感觉很是不爽。
朱明远顿时混身一颤面色瞬间一片惨白,赶紧拉住被子盖住了身体,不过少
年人就是心性好奇,他还是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事,许平怕丢人现眼本想叫他把脑袋都盖住,但明显来找茬的这几位就是想看许
平丢人现眼,对此抱着一副不置可否的敷衍态度。
「几位仙家,别来无恙!」许平很客气的抱了抱拳,嘿嘿的一笑颇有点拍马
屁的意思,为的是一会这几位下手能轻点。
嬉皮笑脸着确实有失威严,不过这时候威严和形象算个屁啊,要是被人直接
打成个猪头那才叫一个丢人。人家点着名要许平滚来京城给他们一个交代,老
实的滚来已经给足他们面子了,想来就是他们想看许平丢人但念在旧情也不会
让许平丢到姥姥几去。
不过这次的事可大可小,如果人家不爽的话有什么后果许平都估计不到,反
正最后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下场。现在最好就是认怂,不认也没办法啊,一看地府
来人这阵势就算你反抗也没用反而会牵连无辜而已。
拔起而起的黑雾逐渐的聚集成形,黑白无常拿着哭丧棒,满面狞笑的看着许
平,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们这会明显善者不来。在地府的眼里鬼谷门下的强人一
直是惹事专业户,许平复活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惹了那么多事,而且还敢偷偷摸
摸的戏弄他们,这会再不给点教训的话地府颜面何存。
黑白无常一现身,着脸是满面的威严,不过暗地里悄悄的朝许平挤了一下
眼色嬉笑了一下。许平瞬间明白是他们叫朱明远传的话,也是他们装作愤怒的把
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为的是让小皇帝记住自己的好,同时也让自己欠他们一个人
情。
许平悄悄的了一个我懂的眼神,毕竟和这两位打了两辈子的交道,彼此又
都是那种老成精的妖怪,有些事心照不宣了。
这次地府派出的可都是真正的精兵悍将,除了经常在人间走动的黑白无常外,
更破天慌的派出了已经比较少来人间的牛头马面。往常黑白无常一起出动已经是
大阵势了,善仙门奇术者一般在他们面前都讨不好了,当年陈道子也就是靠突袭
才能暂时的阻止他们。
论法术,论武力,许平都清楚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上次他们被自己
戏弄了一道肯定是恼羞成怒,就算有交情在但这会肯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而
牛头马面的到来让许平心里更是一个咯噔,他们的身材比黑白无常略微的高大,
显的不是真身已经黑雾缭绕有一种让自己都感觉到慌乱的压迫感,比之黑白无常
他们强得更让人胆战心惊。
牛头马面就跟在他们的身后,这才是真正的地府打手,实力比黑白无常强了
不只一个档次。一看到他们出现许平就心里一个咯噔,知道这想玩什么花花肠
子是不可能了,地府连这两位都派出来了这次不把面子好好的找去肯定不会善
罢甘休。
难怪了,黑白无常又卖自己人情,却不能不来找茬,原来是因为这两位爷在
旁边监督的关系。若是以往的事,这事大家坐下来商量商量,顶多就是烧点纸钱
或者香油供奉着也就过去了。
牛头马面的实力不容小觑,在地府可以说是仅次于五方鬼帝十殿阎罗,他们
的实力在所有的鬼差衙役里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么强的实力但官街却很低少
在人间行走,他们在地府是衙役的官职实际上官衔比黑白无常还低,要是因为
这二位的性格使然,没办法做到一般意义上的铁面无私,总容易心慈手软或是路
见不平就出手,经常没办法严守鬼差该有的本份。
或是尽恶除之,见穷凶极恶者不诛之不为快,或是见善怜之,有天见犹怜者
不忍心勾魂夺魄。偶尔也有喝酒误事的时候,按通俗点的话来说他们就是性情中
人,很难做到那种真正的无善无恶无自我,也因为这性格的事在地府里的官衔是
一降再降,现在的官衔已经与普通的小鬼无异。
当然了,官衔再低也不能忽视他们的实力,陈道子都说过当年如果来命的
不是黑白无常而是牛头马面的话,别说是逆天改命了,恐怕他自己都得报销掉。
要知道当年陈道子可是手持求天三牌,又有本经阴符七术在手,更是请来了
龙九子助阵,实力之强也是让人毛骨悚然,既占天时又有地利可以说强绝人寰。
而就是那样的倾尽全力他都在庆幸来魂的是黑白无常,倘若碰上的是牛头马面
的话龙九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想而知这两位地府打手有多强悍了。
这两位啊!许平顿时头疼万分,可以说亦正亦邪总是率性而为,有开一面
的时候,但也有铁面无私的时候,像这样的人最不好打交道了,因为你很难把他
们琢磨透。
「臭小子,你够厉害的啊,一边和我们缔约,却一边偷偷的阳奉阴违。」白
无常一开口就咬着牙,明显处于恼羞成怒的状态,毕竟有人在监督着自然得表现
出那一副义愤填膺的气节。
「这个,在下行事确实是龌龊下流,背信弃义确实是卑微下贱,还请仙家大
人不记小人过。」许平很直接的认了怂,毕竟人家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数,叫你声
臭小子又没骂娘的有什么受不了的,能屈能伸也是一种无上的美德。
说白了,就算他们喊一声孙子许平也得答应着,以这些鬼怪的岁数而言,论
辈分的话能叫得出口的称呼都是在占他们的便宜。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不死。
「本身碰见你们鬼谷门下的人就烦,新仇旧恨的那么多过节老子都没找你算
帐,可你小子居然敢糊弄我们,真当地府是软柿子随你们捏啊。」黑无常开口之
时亦是面露狰狞,这会有牛头马面一起来他们不得不把戏做足了,说话间都挺直
了腰杆一副问责的口吻半点面子都没给。
哪来的新仇旧恨,每次到最后还不是厚着脸皮低三下四的求你们,哪一次不
是事后烧了N多的纸钱孝敬两位大爷。妈的这些怎么不提,当着牛头马面的面前
就装清廉了是吧,过河拆桥了一身正气是吧,这俩混蛋。
当然了这些许平不敢提,人家过过嘴瘾的同时朝自己使了个眼色,明显他们
是吃人的嘴短不过这次地府上头的人生气了不能不来。许平能识相的认耸是最好
不过的,他们也容易处理一点,事实上牛头马面往这一站许平也不敢装逼,自然
是骂不还手打嘴炮的话您随便占便宜,而且真动手的话估计自己也没反抗的余地。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可留人到五更,这是仙家都不敢违背的轮大道。而
你一介凡人却贸然的干扰,你可知错。」白无常偷使着眼色,马上一个孺子可教
的眼神坏笑的看着许平。
「你既是修炼之人,又与我地府渊源颇深,更该知天命不可为的道理,此次
干扰轮之事实在是大逆不道,可知有罪。」黑无常立刻唱起了双簧,开头来一
个下马威必不可少,毕竟他们身为地府中人自然得表现出严肃的态度。
「子有错,请仙家责罚。」许平赶紧跪了下去,一副认罪伏法的虔诚样,
大有你要杀要剐尽管下手的好态度。
黑白无常这一通教训不服是不行的,要是敢顶嘴或是狡辩的话或许不是下马
威这么简单,惹得牛头马面这两位性子一起给你来一顿杀威棒就不好玩了。到时
候就算黑白无常有心包庇,但站在同仇敌忾的立场上他们也不好开口,许平又不
是傻子自然不会动的找这一顿顿。
「此次事件,先前已经破例给了你面子,却是因为鬼帝顾念旧情才开的恩,
而后你却是食言而肥干扰轮大道。地府这次震怒,绝没有那么容易就罢休,鬼
谷门下多次以奇门遁甲之术挑衅地府权威,此次若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的话,
头我们也没办法交差。」黑无常摆出了一张严肃的脸,不过还是在偷偷的挤着眼
色。
「是,却是在下之错,罪大恶极,在下但凭地府发落不敢有所怨言。」许平
古井无波,一副想痛改前非的模样,对于所有的罪行是招认不讳,认罪态度之良
好让人觉得想开口骂几句都不好意思。
白无常忍不住赞许的点了点头,心想这活了几年又当了几十年皇帝的果然
是人精,该怂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低三四下的让你感觉都开不了狠口。有这良
好的态度他们也比较好交差,毕竟这次是上头直接下令不好糊弄,好在上头的意
思不是直接弄死这家伙的话事情就还有迂的余地。
白无常朝后边使了个眼色,他们身后的牛头马面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这两
位来就是当打手的这种打嘴炮的事似乎不想参,或者说他们对于打嘴炮这事也
不在行。而且感觉黑白无常这么费尽口舌,这两货来的目的不只是要威慑许平,
更有监视他们的意思,想来这两位才是最难缠的。
十殿阎罗,五方鬼帝,人家掌管着六道轮哪有那么多空管你一个跳出五行
的妖人,说白了许平这上蹦下跳的在人间很是牛逼,但到了人家鬼帝手里和捏死
一只蚂蚁差不多,关键的问题就是看人家想不想玩死你而已。
这一次地府是震怒了,但地府没直接派人把许平弄死也就证明了黑白无常他
们还是说了不少好话,这点上许平心理有数也是心领了,看他们的态度也知道事
情还有挽救的余地。现在要的任务就是让牛头马面也能满意而归,让地府感觉
倍有面子不再追究此时,为此的话除了领罚也得有一套让他们可以去交差的说
辞。
「既已知罪自当伏法,你还有何话可说。」白无常咳了一下,认罪态度这么
良好,自然也得给你一个开口解释的机会了。
这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牛头马面在旁边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反正这一
趟他们是出来公干的,与许平又没什么私仇态度似乎也很散漫,这瞬间就让许平
看到了希望。
「是,但凭仙家发落,只是此次子绝非有意冒犯。」许平一听就明白了,
顿时就一副悲痛万千的模样,大义凛然的说:「于私,子不能见我皇室后族断
子绝孙。于公,若是皇朝无后的话势必天下大乱,到时候各路诸侯为了名利揭杆
而起争权夺利,兵慌马乱苦的是姓,届时肯定是民不聊生遍地烽烟,恐怕这大
明江山将遍地的冤魂,不知道有多少姓会死于这争名夺利的炮火之中。」
许平的反应特别的快,用换位思考的角度站在地府的立场上这些话自然是张
口就来,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说:「现在的大明已不是数年前了,金戈铁马虽
然祸害天下但毕竟死伤有限,以现在的科技倘若天下大乱的话将死多少人恐怕难
以估计,子冒昧的估算了一下一但皇家无后烽烟四起的话,大明姓最少死伤
半数以上,到时江山衰落遍地横尸,实在是有违天和。」
心怀家国天下,有私心却也是不忍生灵涂炭,理由确实冠冕堂皇得很。对于
许平这样的人精而言,可以把一些事实放大无数倍,这是当皇帝的基本功,连嘴
皮子都耍得不溜的话何以服天下,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口活必须要好。
当然了真到了那地步的话后果也是这样严重,稍微有脑子就能想到,毕竟热
武器时代的战争和冷兵器时代无法同日而语。许平不过加了点文艺上的夸张,声
情并茂的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了那种遍地烽烟,血流成河的凄凉,亦明白一但皇
子死的话这将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你已非人间九五,又奈何卷入凡尘俗事呢。」黑无常装模作样的感慨着。
「是也,尔内修道之人,自该知知天易,逆天难。虽是为天下苍生乃是大公
德之事,可毕竟是忤逆地道在前逆天在后,终究有违天和。」白无常是一棒子一
枣,承认许平所说的事还有功劳,当然了绝不会忽略这种违法乱纪的性质。
黑白无常已经和许平打了多次的交道,上一倍许平寿终正寝的时候就是他们
来魂,帝王命数这东西地府还是颇给面子的,一般不是这样的大活他们这种领
导级别的也不会出面。不过那次许平特别的莫名其妙,他们也是感觉到匪夷所思,
因为这个帝王命数最终已经不归地府管了,那时候的情况就是大眼瞪小眼的都感
觉莫名其妙。
超出三界,不在五行,不受六道轮的管束。明明修为已经到了白日飞升的
程度,登峰造极按理说该羽化成仙了,可偏偏就是呆在人间而且还和凡人一样命
数尽了,这样的情况他们是闻所未闻。许平那时候也是吓傻了,一听自己不入轮
还以为得永世不能超生,事实上对于自己修为许平也没一个准确的定义,反正
这辈子活得岁数到了该死也就死了没什么遗憾,可死了却不入轮的话就没
那么好玩了。
黑白无常也是一脑门的雾水,拥有良好职业道德的他们赶紧跑地府去查探
究竟,之前光怪陆离的事情他们也没少见,有功德在身不受地府管辖的强人也不
是没见过,但从业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诡异的情况。
地府那边一听也感觉莫名其妙,暂时还想不到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不过有
一个事实很清楚,那就是许平这条狗命已经不归他们管了。为此地府那边也下了
一番功夫研究,大概的结果就是许平的修为登峰造极按理说该羽化成仙的关系,
也可能许平本身是穿越者的关系命数在出生时就没在地府造册,而且魂魄又与常
人有异一开始就不正常了。
帝王命数本来就比较特殊,后来牵绊了太多的因果,一世帝王虽然被誉为是
圣皇明君,可是功成名就也就代表着双手沾满了血腥。结果这命数是复杂到地府
一看都直接傻眼的地步,据说鬼帝们研究了半天最后只剩无奈的苦笑,这样的错
复杂加上人家都已经有了登峰造极的修为,这样混乱的情况着实是让人看不透。
最后地府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不去管这个人间奇葩,左右他已经不归地府管束,
想诈尸还是想没事起来装僵尸这个地府也懒得管了。黑白无常倒是称职的来告
知了一下原因,也严厉的警告了许平不要乱来,地府没有处理结果也说不出个所
以然来,这断让许平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许平还是被埋了,不过中间复活了几次,每次复活都是个异数引起了地
府那边的察觉,而每次都是这二位爷过来看一眼就直接闪人。交情也就是在那时
候打下的,那段时间许平因为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心情特别的沮丧,黑白无常
每次都白跑一趟也很郁闷,偶尔会交流一下或是说一些其他奇葩身上的事,一来
二去的在无聊赖中倒是混成了熟人。
反正过程就是死了,没事就复活了,许平是折腾得够呛,最后黑白无常跑来
跑去的也烦了。
到后来许平心态已经古井无波,死又死不掉是一种特别痛苦的事,经常就是
活了以后就躺坟墓里继续睡。地府一看,哟,这么老实也不起来闹个鬼什么的,
也就更懒得管这个不受束缚的家伙了,甚至还不少次开会的时候夸奖着这个奇葩
一等良民不惹事不闹事的好觉悟。
黑白无常是老熟人了,立刻任由许平在这表演强大的内心戏,一副悲天悯人
的模样表示不愿看到生灵涂炭的模样,这精湛无比的演技可以问逐任何一个影帝
的头衔,真正的实力派从头到脚都是扎实无比的内心戏。
黑白无常明知这货无耻的嘴脸,都被打动得差点落泪,感慨这是一位心怀家
国天下的正人君子。可问题是他们头一看,牛头马面俩家伙依旧是面无表情,
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尽管动物脑袋看着表情就不丰富,问题是这俩也太淡定了。
你不感动,不信的话你起码露出个鄙视或者不屑的样子,再不济看不惯这老
流氓的表扬你也可以眉头一皱什么的。可惜的是这俩禽兽脑袋的简直是榆木疙瘩,
从头到尾一点变化都没有,赫然是八级的面瘫让人感觉冷汗直流猜不透他们到底
在想什么。
许平嗓子都说哑了,一看这阵势也是冷汗直流,看牛头马面这不为所动的模
样,总不成地府是想抓自己去。不入六道轮不受管辖是一事,问题是这次
彻底的得罪了人家,不入轮也可以把你软禁起来,就算不折磨你但真要去了那
鸟不拉屎的地方一直关着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许平顿时慌了,赶紧朝黑白无常打着眼色。牛头马面虽然实力牛逼,但官衔
这个确实是硬伤,黑白无常虽然不想招惹麻烦,但到底吃人的嘴短,白无常只能
咳了一声说:「两位手足,既然此事也关天下苍生,不知道你们怎么看。」
「触犯阴间之法,却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实在是让人头疼啊。」黑无常也在
一旁装模做样的感慨着,当然了他们也明白许平所说的都是真的,一但皇室无后
的话确实天下得面临生灵涂炭的结局。
黑白无常这俩货也是当鬼久了精得吓死人,既想卖许平一个面子又不想惹火
上身,立刻装出一副很为难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样子看向了牛头马面,明显是在征
询他们的意见。
这一幕瞬间就让许平松了口大气,看起来地府那边只想找面子也没想怎么
为难自己,照这样来看的话他们还是有作的权利,只要搞定了牛头马面的话估
计问题就不大了,地府虽然场子摆足了不过问题应该没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黑白无常以退为进这一手玩得那叫
一个漂亮。既然领导都表现出了这是难题的模样不下定论,这时候身为一个格
的马仔绝不能擅自的发表意见,哪怕你实力比领导牛逼但就是得在乎一下领导的
感受。
官场上这已经不叫油滑了,而是基本的准则也是生存的不二法,牛头马面虽
然不是那种滚刀肉油滑嘴的性格,但这一看形势也不太对啊。地府的人一向率性
而为,黑白无常这样义正严辞的打官腔本身就有问题,要真是一门心思来找麻烦
的话还废什么话,要爆打一顿直接把Y的腿骨打折了,如果真有深仇大恨的话直
接拉地府去让这货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可黑白无常的态度实在太暧昧了,来了先说一些官面话不说,看似义愤填膺
的话也没多少严苛的意思。牛头马面是梗直但又不傻,按理说许平确实强绝人寰,
但在他们的眼里绝对没强到地府还要再给面子的地步,说难听点在他们的眼里就
许平这种不人不仙,不神不鬼的家伙,捏死一个和捏死蚂蚁差不多。
事出惊奇必有因,除非傻了才看不出里头的猫腻,牛头马面二人面面相觑,
琢磨了一下后马面才不阴不阳的开口问:「无常,既然如此的话你们觉得怎么办,
此次朱元平食言在先,若不施以惩戒的话地府之威何在,若是其他奇人术士亦是
如此视我地府如无物的话那可谓颜面尽失,天道规矩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确实,惩戒须有,只是如何拿捏尺寸着实让人为难啊。」黑白无常一听就
知道他们很是上道了,许平亦是松了一口大气,知道这事不严重了。
「两位上官自行拿捏即可。」牛头马面依旧是一副面瘫相,大有一副事不关
己绝不轻易开口的架势。
黑白无常一看就知道他们对这事其实也不上心,但走个过场是必须的,最重
要的是给地府上司有个交代,也得有一个可以让手足们信服的理由。
牛头马面别看面相很憨,但实际上心眼还是满活络的,他们开口说必须有惩
戒,就算上头事后不满也没他们的事。至于惩戒这个可就门道颇多了,可以分很
多种不说是轻是重他们也没个准话明显您老随意,这个就由黑白无常去决定不过
出什么问题的话肯定也由黑白无常来负责。
白无常已经是心里有数,装模作样的一阵为难后说:「其实,一但天下大乱
生灵涂炭的话,各位手足的工作也会忙起来,此举若能换人间的太平也是大善一
件,有过是不假但亦是有功德之举确实难办。」
这话一出,牛头马面顿时赞许的点了点头,以往人间每次天下大乱哪一次不
是腥风血雨,每次改朝换代哪一次不是尸横遍野,那样的惨状从大明王朝鼎立以
来已经没出现过了。以往只要到那种悲惨的时候,地府的人就忙个不可开交,因
为华夏九洲四处都是惨死的冤魂,哪都有那种死不瞑目的厉鬼,尸横遍野血流成
河的凄惨并不可怕,他们害怕看到的是那种家破人亡,害怕看到的是妻离子散后
万念具灰的凄凉。
一但遍地烽烟的话地府的衙役会忙得不可开交,那种累成狗的情况最少得持
续十多年,而且还不一定能把那种复杂的局面全搞定,可以说每一次对于他们而
言都是痛苦的记忆。不是因为忙得不可开交的状态,更是因为他们目赌了人间所
有的惨绝人寰,目赌了太多他们都不愿意面对的疾苦,即使身为鬼差但那对于他
们还是天大的折磨。
地府的人手本来就有限,这种时候就是特殊的加班时间,没日没夜的几乎把
人忙疯。那种时候就是神仙来了也顶不住,那种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几乎把鬼都逼
疯,眼一红都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鬼经常闹出冤家错案,在地府工作久了最讨
厌的就是那个时候,是所有地府衙役一致最厌恶的时刻。
「想想都头疼!」黑无常不是演戏,那样的时候他们比谁都烦。因为底下的
鬼卒修为低出错误的话可以理解,他们这样的地位一但有点差池的话就不好交代
了,很容易弄出一些几乎身败名裂的虚假错案。
牛头马面更是感同身受的点着头,他们是性情使然率性而为的人,到了天下
大乱的时候就是他们犯错误的高锋期,对于他们而言所承受的那种痛苦是旁人难
以理解的,那种周而复始的无奈于鬼差衙役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天灾,瘟疫,若是因为这些而去拘魂的话触动还不大。可所是因为人祸的话,
他们害怕看见人间是凄厉,害怕看见凡人的无奈,更害怕的是看见天下苍生那时
候无可奈何的善良,那时的人间比地狱更加的恐怖,触目惊心的不只是遍野的横
尸,更是人性被彻底摧残后的万念具灰。
许平的话瞬间勾起了他们不好的忆,若不是磐石般坚硬的心志他们根本无
法目赌那些凄惨,而事实上他们也忘了有多少鬼差在目睹过后心志不定,愤慨得
几乎疯狂的情况下选择再世轮不愿面对,那绝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非伤,非痛,非苦,但那人世间的疾苦折磨的是你的灵魂,身为地府衙役的
他们一致认为但凡有人性者看见这一切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其苦,比十八层地
狱里所谓的酷刑更凄惨倍,千倍。
事实上许平这样的怪胎地府也不是第一个碰到,地府从有人的时候就掌管人
间轮,碰见的人间至杰数不胜数,甚至有少数是可以挑衅地府的存在。对于地
府而言最不好处理的就是这种人,那些受仙门传承或是于
?度??
地府有渊源的还好一些,
毕竟是冤有头债有,而像许平这一类掌握不了的异数是地府最讨厌的,要不然
也不会放任许平在坟墓里死去活来上年。
但问题是这次许平确实是犯了大禁,可从侧面出发的话又避免了生灵涂炭,
地府虽然严格遵守轮天道可也不得不顾及因果和善德。但凡世道大乱的话绝对
是妖人倍出,是他们忙得晕头转向间出的错也是不少,大的责任有上头抗着小的
责任他们就得来背锅了,有时候稍微是个官最烦躁的就是这种时候。
黑白无常是瞬间想起了许多往事感觉特别不爽,一直巍然不动的牛头马面亦
是一样,太多不好的忆涌上心头,加之人间乱世的凄凉确实是惨不忍睹,想想
谁都不愿意面对那种兵荒马乱的年头。
一但到那种时候地府就会乱成一锅粥,还会让地府的气氛最少压抑个几十年,
这样一想人家干的事倒是利人利己,起码对于地府的工作人员而言好处是大大的。
许平冠冕堂皇的话确实刺到了他们心里的软肋,其实地府不愿意管这些奇葩,但
被打脸了又不得不管,一瞬间牛头马面也被触动了觉得颇有些棘手。
「哎,和平真好啊!」白无常感慨着,那惨白的面色上竟然有隐约的惆怅之
色。牛头马面亦是一样,忆起那些前尘往事谁都不好受,于私心而言确实谁都
不愿意看见人间再成地狱,大明王朝的四年鼎盛他们也是直接的受益者。
黑无常沉吟了一下说:「三位手足,不过之前的事多少也视我地府如无物,
此番上头震怒不管怎么说咱们都得拿点彩头去,不然的话没法交代啊。」
冠冕堂皇的理由有了,可以和其他手足交代的理由也有了,现在剩的事就是
该怎么惩戒许平去好交代一下,事实上只要牛头马面不反对的话,黑白无常完
全可以做决定了,只要别太敷衍地府那边也能交代过去。
只是这个惩戒的大小还真的很难拿捏,于地府而言打断一条腿或是爆打一顿
也太小儿科了,人家动不动就十八层地狱什么的,杀人就和玩一样的绝不好糊弄,
想敷衍了事也太天真了。
许平也不是傻子,眼见黑白无常一副为难的样子就知道思想工作起了作用,
立刻恭声道:「几位仙家,远道而来总在这站着是在下失了礼数,既然几位仙家
有事斟酌,莫不如就让在下备上几杯水酒吃食,你们边吃边商议可好?」
第七章、事情搞定一半了
「这,不太好吧……」牛头马面相视了一眼,明显没那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本身他们就是好这杯中之物,因喝酒误事没少被责罚,这会一听有酒喝怎么可能
不心动。
更何况他们也知道这是在皇宫,以许平的权利宴请他们的话喝的是肯定是陈
年佳酿,吃的肯定是上等的山珍海味,口舌之欲作祟自然是蠢蠢欲动,忍了几
年的谗虫瞬间就发作了。不过说到底他们是来找麻烦的,给这犯事的对象一个吃
请的机会影响确实不太好,地府那头知道了肯定有意见,说大了可以怀疑他们是
徇私枉法。
白无常一看就知道这二位谗虫动了,若不是他们还克制着,肚子里谗虫的叫
声早该铺天盖地了。
「也未尝不可!」黑无常立刻咳了一下,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这臭小
子之前戏弄了我们,现在于私先摆一桌赔罪也是情理之中,你们既然来了就一起
饱这个口福吧,要知道现在人间供奉少了咱们也多少年没开荤了,偶尔也得犒劳
一下自己嘛。」
「可这……」牛头马面明显蠢蠢欲动了,阴司所得供奉本来就少,两袖清风
的话那日子过得更叫一个凄凉,难得有开荤的机会谁不珍惜啊。
白无常一看立刻添油加醋的说:「此事你们不说,我们不说就可以了,再说
了阎君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我们该吃吃该喝喝,但别忘了惩戒这小子的正
事就好了。」
「就是,身正不怕影子邪!」黑无常适时的哼了一下,一副不爽的口吻说:
「这小子可把我们戏弄得够惨的,说难听点身败名裂还轮为笑炳,摆一桌赔罪也
是情理之中,反正我和老白是心安理得,若你们觉得忐忑不安的话只能说是心里
有鬼。」
「是也,几位仙家远道而来,为在下之事舟车劳顿,略倍薄酒一杯不过是在
下的谢罪之意,绝不是要贿赂几位仙家,几位仙家千万不要多虑。」许平赶紧在
旁边恭维着,心想劳顿你个妹的,从地底下直接钻出来的累你妹个屁。
「既然如此,听两位上官的安排!」事已至此,话都说这份上了牛头马面也
是盛情难却,本身他们就有前科而且还谗了嘴,其实嘴上为难着但肉体十分的老
实,肚子里的谗虫已经控制不住的叫了起来。
还好这二位有点理智,还好他们算有点节操,如果不加之稍微的克制,恐怕
这谗虫的叫声会响亮得堪比防空警报。
牛头马面松了口就好了,想来他们也知道吃人嘴短这个道理,反正出了事的
话就由官衔更高的黑白无常顶着他们也无所谓了。其实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职责所在还得装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为难为难,实际上地府共事了那么多年
也都知道彼此的性格和龌龊事,地府里的衙役其实权利还是很大的,阎君怜悯世
人所以对很多事情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比如见善而行,虽时辰已到却因为同情人家多给几天寿元安排后事,或是安
排他们可以托梦给自己的亲人之类的,这算是善举一般阎君和鬼帝都会装看不见。
而碰上一些十恶不赦之徒,明明人家阳寿未到而且还可以活很久活很滋润,有时
候看不下去地府的人也会偷偷的使坏,要么就整的他家破人亡,要么就让他生不
如死,只要别直接动手拿人性命也没多大的关系。
并非是阴司治下不严,只是人间总有太多的不平事,对此阎君和鬼帝都会
开一面,他们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有着悲天悯人之心也是见不得人间的疾苦,那是
真正心怀苍生的大善。
按照这个来想的话,许平干的事虽然得罪地府,但于天下苍生有异,想来鬼
帝也应该会原谅的。
「既然如此,臭小子设一桌好宴,待我们兄好好商议一下该怎么处理你这
个刺头。」白无常咳了一下,拿腔拿调的哼了一声,表示出他绝对会公事公办的
态度。
不过他已经把许平定义为刺头,意思不言而喻,刺头嘛收拾一顿以后能改过
自新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牛头马面一听更是笃定了心里的想法,事
实上从许平刚才悲天悯人的时候他们就动摇了,这会再听这种官僚作风十足的话
也没其他反应了。
「速去吧,尽管随你的吃请但我们还是会秉公执法的,不过赔罪之宴也不许
马虎。」黑无常也打着官腔,随手的一挥寝宫外的结界立刻散去。
「是,在下这就去准备。」许平一边退出来一边暗骂了一声,妈的看这架势
地府其实说是震怒但对自己也不甚在意,毕竟于人间是功德一件想来阎君那头也
不怎么想追究,他们纯粹是在找面子的同时过来敲诈一顿而已。
事实上许平很佩服地府鬼帝们的胸怀,虽然是触犯了条例,但人家应该早就
想到了前后的因果。知道赎轻赎重所以不想严惩,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派黑白
无常来导此事,彼此有交情这事绝对瞒不过他们的法眼,所以只能说地府虽看
似冷酷严苛,但实际上亦是菩萨心肠有着常人想象不到的仁善。
结界撤去以后,朱明远已经是酣畅入睡的状态,阴间的气息太过寒冷了,根
本就不是凡人所能承受的。黑白无常他们倒给面子先给他裹上了一层真气抵御这
股阴寒,否则的话以这种肉体凡胎置身于阴司的寒气之中哪受得了,寒气入体的
话估计下半辈子比他那体弱多病的老爹好不到哪去,正常的话以他现在这虚弱的
身体,用不了一时半会最少得成植物人。
皇宫的后山一向是人迹罕至,因为靠近所谓的冷宫被认为是邪门的地方所以
没事的话一般人都不会靠近,许平出来以后第一时间就朝御厨那边下了令,因为
陆吟雪的禁令在先现在宫里但凡有风吹草动都得向陆贵妃请示,小到这种吃吃喝
喝的事都马虎不得。
陆吟雪得到消息后也知会宫里的人,一切以许平的命令为准,违者斩立绝,
虽然她还不清楚许平要干什么,但她对爱郎的信任没有半分的敷衍,就算有人告
诉她许平要杀掉她儿子,她也是嗤之以鼻不屑不顾。
至于许平如果是兽性大发的话也无所谓,不管是宫女还是什么大臣的妻女都
可以,陆吟雪在这方面特别的有觉悟,顶多那就是肉欲的发泄也非是真爱,毕竟
是明门望族的出身就算许平干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在她看来也不过缝场做戏而已。
这个沉沦在爱情中的女人身心都是许平的,不管爱郎要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
尤其两位爱女都成了他的枕边之人后这种思想更是严重,女儿被姐妹双飞的事都
接受了心里哪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槛。,在她的心里其实早就把许平彻底神化了,
虽然她已为人母但对于这个男人除了爱恋外还有小女孩般盲目而又疯狂的崇拜。
这种崇拜是疯狂而又虔诚,甚至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都不逊色于儿子朱明远,
更不会弱于自己的一双宝贝女儿。
许平不知道自己的能耐那么大,已经将她们这一家从大到小都变成了狂热的
粉丝,若是知道的话估计这会死了也得含笑九泉。</fr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