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岳等姑娘身形消逝之后,才顺着吆喝声音方向走去。
他虚掩在一株古树后,觑眼过去,前面庄外疏疏落落的短林内,毕鹭正与陇西三怪中老二任虎对掌,云雾山庄出来的有十数人,龙门四怪俱已出来,尚有一白发如银,鸡皮怖面,身材矮瘦的老太婆,手拄着一柄精钢龙头拐杖,怪目闪闪地凝视着场中,谢云岳心想:「其中不知有没有三岛所说的氓山二毒在内,这老太婆敢情就是任七姑。
」只见毕鹭左腕一沉,「铁锁沉江」封住任虎右手,右掌踏洪门吐气开声,呼的猛撞任虎前胸,这两式用的异常快疾,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任虎大出意外,只见毕鹭竟走中宫进招,且式猛招速,封闭已是不及,倏地仰天一翻,足跟钉地,双膝一弓,身形陡成水平。
毕鹭存心把任虎折在手下,竟然不让他有缓气功夫,右掌化撞为捺,手腕倏地猛沉,这一打上,任虎非至胸骨齐折不可。
龙门五怪武功也并非泛泛之辈,任虎右腰一拧,左掌支地,右手两指望上疾出,「苍龙入海」直戳毕鹭气海穴。
毕鹭不料任虎变招这等快疾,右掌已捺在任虎胸前不足三寸。
忙回手一圈疾变「拨草寻蛇」,带起一溜尖税风声,拨开任虎袭来之招,人也由左翻了出去。
任虎也乘机往右窜了出来,毕鹭这一招用得漂亮之极,谢云岳也不由暗中点首称赞。
毕鹭立在那边嘿嘿冷笑道:「料不到名动江湖的龙门五怪,竟干出以黑吃黑河当,趁早还出一箱金珠,把真象公诸武林我陇西三鸟还可有个商量。
」谢云岳忖道:「原来都是一丘之貉,陇西三鸟也不是什么好人。
」只见任虎哈哈狂笑道:「毕朋友,怩错了,财帛见者有份,得手者为高,只怪你们学艺不精,到手之物又被我等取去,怨得那个,当时任二爷为着你们均是一条道上人物,才不为下手为难,那知好心没有好报,你们还敢来云雾山庄惹事生非,哼哼,你们可是想全用在此地么?」毕鹭勃然大怒,未及喝骂出口。
三鸟中雷燕最是沉稳机智,此时,也耐不住了,嗖地窜在任虎身前,呸地一声,喝道:「任老二,谁是你们一条道上的,我陇西三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虽然为盗,但劫财不伤人,谁像你们人间兽心,将我等到手之物盗去不说,反将一干老幼尽予诛戮,诬陷俺三鸟所为,你这是居心何在?」语声甫歇,任七姑已飘闪而到,只见身形一晃,五七丈距离转瞬即至,身法之快,谢云岳也为之惊讶。
任七姑双眼打量了三鸟一眼,徐徐说道:「三位朋友,你尚不知云雾山庄所立之规矩,行事之后,必杀人灭口,杜绝后患,你们又不是事主,何必恃强出头,小儿所说理正辞顺,没有什么不对,你们赶紧离开此地,老婆子今天不开杀戒就是。
」蓦见庄中一人急急忙忙跑来,附着任龙匆匆耳语。
任龙面色大变,忙道:「娘,庄中有警,霞儿已经被人劫去了,这三鸟留他不得,赶快打发了再说吧。
」任七姑一听,也变了色,手中钢杖一柱一翻,一式「怒龙摆尾」竟向陇西三鸟横劈过来,破空的啸音恁长刺耳。
三鸟不防任七姑竟有此着,百忙中身形拔起半空,翻出三丈开外,掣出身后兵刃。
谢云岳见任龙跑进庄内,暗料姑娘必然得手,只不知霞儿是否为文妹之母,心念正要撒手不管三鸟之事,进庄去寻顾嫣文,急忆起姑娘临行之言,岂能言而无信,何况陇西三鸟虽是大盗,但较龙门五怪显然不同,不由改了主意。
忽瞥见任大姑一支拐杖,风雷滚滚,招式诡霸道之至,将三鸟身形团团罩住。
三鸟功力也自不凡,三般兵刃同时出手,倏忽飘忽,身法轻灵无比,而三鸟攻式无一式不是毒着,十数照面过去了,徒闻任七姑大喝道:「汝等犹不知进退,休怪我老婆子不容情了。
」说着一头白须坚起,两目光暴射,端的不可逼视。
三鸟冷哼了一声,三般兵刃更自加紧,面色更是镇静如恒,但内心在怦然急跳。
突然任七姑拐杖一卷夹着急风凌厉无比地卷到,右掌疾地一吐。
三鸟蓦觉身影被两股风力震得一歪,忙撤招让开劲风,乍分又合,毕鹭的蛇头鞭直指任七姑「期门穴」,罗鸿的三棱峨眉刺电闪地向「腹结穴」袭去,雷燕的一收狼牙梁也飞快的刺望脑后「玉枕穴」,配合得天衣无缝。
任七姑不愧为武林高手,临危不乱,反腕一撩,枝身急挥,一招「迥风舞柳」,带起数十条杖影,登时将三鸟攻势尽数封住。
此时龙门四怪任龙已先离开外,其余三怪料知其母伸手,陇西三鸟必然不敌,都陆续飞身进庄,所余下的亦都是黑道上知名人物,一致暗赞这女老当家此招「迥风舞柳」实在太妙了。
三鸟那里警觉不妙,那招「迥凤舞柳」不但将他们攻势封住,手中兵刃亦被弹起老高,这一来空门大开,如任七姑及时吐掌,就得立毙掌下。
果其而然,任七姑嘿声吐掌,手一伸出,突变「横扫千军」,由右至左疾电地扫去,她想同时击毙三鸟,心意不可不谓狠辣。
三鸟慌得兵刃撒手,回身倒审,可是那里来得及,掌风已触及肩头……在此际一声清啸起自林内,就在三鸟千钧一发间,一条黑影闪电飞到。
这条黑影尚未落地,三鸟猛觉得另有一股劲力逼开任七姑的掌风,将他们推送在三丈开外,劲力猛,三鸟不由自主地踉跄前栽。
他们自知这条命,算是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惊魂犹悸的定住身形,回身形,回身一望,不由大喜。
只见谢云岳面色阴沉沉地负手凝视着任七姑。
任七姑方才也被谢云岳推出拳风震开两步,不由怔住,暗惊来人掌力纯厚,及至看清谢云岳本人,虽然戴着人皮面具,形像特别,但直觉判断来人还年轻,不由暴怒道:「小辈,你也配管老婆子的闲事吗。
」其实谢云岳那时只顾救人,不然全力一击,恐怕任七姑亏吃得更大。
谢云岳发出一声轻微地冷哼,似是对面前的任七姑极为不屑。
任七姑细看这少年的面色,可一点都没瞧出有什么表情,仅从眼光内看出他含有着无比的怨毒,轻视,只听他缓缓说道:「任七姑,我可不管你们两家的闲事,只为着另一事而来,我只问你,十四年前你与孽子在雁岩掳来一女人,现在在那儿?」寒风在这盆地上,起不了作用,只在树梢轻掠而过,瑞日中天,照映在众人身上,有一种暖烘烘的感觉,但任七姑不由连打了几个寒颤,强声作答:「那是老婆子叛徒,家事不消你过问。
」谢云岳哈哈狂笑道:「不错,这是你家的事,拆散别人家庭,杀死人夫也是你家事吗?」任七姑一见谢云岳,就有分外不同的感觉,双眉之间冷气缕缕冒出,浑身觉得极不自在,一种不祥的阴影压着她的心灵,她似不愿受那自己内心阴魔的煎熬,尽力迸出一声怒吼道:「小子,你自命不凡,也得亮出剑来伸量伸量,老婆子焉能怕你。
」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