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远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摇晃杯子,刀削的五官撞开了暧昧的灯光。『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他似乎很喜欢白色,白到毫无灰尘,一丝不苟的干净,完全看不出赶路的风尘仆仆。
闲适、淡泊的优雅,他似乎永远是这样,隐含的,是一切尽在掌握。
我突然更加怕他了。
“приходитевкока- колу。”
靠近时我听到他跟调酒师说了句俄语,调酒师笑了笑,她眼睛很大,嘴唇很精致,像个瓷娃娃。金发的“瓷娃娃”真地倒了杯可乐,加片柠檬,轻轻划过来。
“谢谢……”
并没有什么话能说吧?
很尴尬,就是了。
和上次见面的健谈相比,好像有哪里悄然改变。是哪里呢?吧台昏昧的气氛,把答案变得遥远、迷离、模糊,我只是一叶扁舟,游不到静海的那一面。
“17年,9月的时候,同样在这里,同样一杯old fshoned,有个妆哭花了的小女孩儿,在这儿点了一杯Mrgrt。”顾家明突然自言自语。他没有看我,只是娓娓地,对着酒杯,像在讲一个故事。
“那天她并不漂亮,很狼狈,礼裙凌乱不堪,大衣也沾着灰尘,左脸红肿,估计被人扇了一巴掌。她伏在那边儿哭了一会儿,又爬起来,擦干泪,对着镜子补妆。然后我看到她跟一个应该是她母亲的人视频,笑着说了句,‘那我就随你愿吧’。那个笑很有迷惑性,很媚,但也很好看,所以她的母亲大概并不知道,说完以后,她又哭了。”
“很难说为什么,那段日子,本来对女人兴致很寡淡,但看到她,突然有种莫名的悸动,前所未有,好像有什么独特的、危险的东西,在吸引我靠近。”
“我去搭了讪。”
“然后,就是男人的那点套路吧,她喝到大醉。我猜出她仍未成年,套出她家住址,把她送回了家。呵呵,也不是什么做好事,放在以前那些姑娘,我肯定送酒店吃干抹净,可唯独她,莫名不太想。很微妙的感受,要我说,我也说不清楚。”
“17年11月,许家掌家人七十大寿,我赏了个脸。酒会上许家老二的次子带了个姑娘,脸不肿了,衣服不乱了,也不哭了,在角落里喝闷酒,真是又寂寞又漂亮。我上去问她名字,她吃吃地笑,要我请她跳一支舞才肯告诉。我清楚她想借我给她男伴压力,因为她男伴忙着奉承长辈。可我没兴趣当工具。所以我故意毫不绅士,结束时吻了她耳朵。她慌乱一会儿,告诉我,她姓慕,叫慕芷璃。”
“‘顾家明,那天请你喝酒的顾家明。’我这么告诉他。”
“‘谢谢。’她愣了下。我立马就明白,她把我忘了,也对我没感觉。你知道吧,一个女人对你没感觉的时候,她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
“不过失落完,也就那样。反正我一辈子,也不会爱上她的。”
“……”
声音停顿住。
顾家明讲到这里,故意吊我胃口,继续摇晃杯子里仅存的酒液。『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和普通的吊胃口不同,他并不看我,并不从我焦灼的表情挖掘快感。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我不存在,他也只是一个说书人。整个世界里,唯有那一股令人迷醉的毒药,冰块在里面,叮咣,叮咣,叮咣。
“然后呢?为什么你又成了她金主?”
我终于忍不住。
“моджито。”
顾家明短促说了句。
酒杯放下了,瓷娃娃开始调制,一分钟后,我面前划过来一个杯子,上面是冰碎、薄荷叶,下面是淡绿色像苏打水一样的液体。我怀疑他想灌醉我,就像他讲的往事里,他灌醉慕芷璃那样。
但他明明又说,他并不想吃掉慕芷璃,也永远不会爱上她。
慕芷璃在他心底究竟是什么呢?我不明白,作为男孩,这种成年男人的心思,我是真的,有点,不太明白。
“尝尝吧,度数不高,慢点喝。”
混乱的时候,顾家明脱下西装,给我披上。我这才发现自己仍没穿外套。
“谢谢,”我小心呡了一点……甜的?很清凉很利口,像是,薄荷的苏打水一样,很少酒味,“那个,不是说,不让我喝酒了嘛……”我偷偷看他。
“不喝你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他轻笑,“我有那么恐怖么?”
“唔……”我扶额。
“小赵又跟你说什么了?我猜就是。他这人,说话没轻没重,添油加醋的。”顾家明瞟一眼,轻描淡写又猜到真相,我都鲸了,“大半夜突然打过来电话,说你被家里丢掉了,吓我一跳,赶紧飞过来……”
“灰!!!”
震惊.jpg。还真是灰过来的???超人???钢铁侠???
“我是说飞机……!”
他又好笑又无奈地敲了下我额头,我这才反应过来,哦,的确,除了地面交通工具,人类还有飞机来着……
“嘿嘿嘿……嘿嘿……”
太尴尬了,我还是低头喝酒吧。
也挺好喝的,像是饮料,比起难以下咽的白酒,和略带苦味的啤酒,好喝不知道多少倍。
“慢点儿,别上头了。”他轻轻抚弄我的长发。
没有反抗。我在放纵着他的接触。
并非是因为好感或其他,我想更多是,和许师道不同,他的动作很轻,很克制,甚至不含一丝暧昧的意味。如果我和慕芷璃关系很好,并作为“哥哥”安慰他,我也会这样抚弄。
我喜欢他这样。
喜欢像是、这样大哥哥似的、甚至父亲似的温柔举动。
酒精真的在渐渐打开某些开关呢……这样柔弱的欲望,这样依赖的欲望,真想不到会出现在我身体里。腰肢微微发软着,我并没有醉,只是某些位置,酥麻酥麻的,热流涌过,暖乎乎,并不难受。
被打开的开关里,有话匣子、有热情、有外向,
或许,还有放荡的千娇百媚?
“再来、唔!再来моджито……”
半杯冰块推到旁边,我脸红地尝试学顾家明俄语,可爱的调酒师小姐姐,轻轻捂着嘴笑。
“别闹了,乖,不喝了啊。再喝你真会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