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长着一双乌黑的双眸,像盛满了隐隐星光,又像装满了春日希望。”
“永远都生?机勃勃,最?艰难的境地里,也不曾放弃过希望。好?像在她身边,一切艰难困苦都会过去。”
“喜欢吃各种好?吃的,喜欢偶尔睡一睡懒觉。天冷的时候便有?些许不想出门。”
“一手厨艺甚好?,却并不藏私,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小娘子。”
……
张辅越看,手越颤抖,但是却并不停止,好?像强迫自己,仍然不紧不慢的继续翻阅。
言为心声,起码所言是那一段时间里的心声。写书的人,对书里这个女主角应该是充满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仰慕之意,不知?不觉中才会把她写得这样美好?而细致。
这个女主角,细致具体到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投影。
到最?后的时候,写书人发现了,看书人也发现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配!!!
他?一个差不多默认订了亲的人,居然敢起这样的心思。
万一书稿印制出来之后,周围熟悉的人看出来怎么?办!
从来女子不易,这个话本子传出去,流言蜚语哪里管人清白与否!
张辅只?觉得自己心里充满了暴虐的心思,好?像父兄战场上杀戮的本能在自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只?想把这本书和起了这个心思的林恒本人统统掩盖掉,完全忘记了林恒是交错稿了,忘记了林恒想要找回来的。
第章
从烈日?当头到日?落黄昏, 最后整个书房内仅余些许光影模糊可见,张辅端坐案桌前,终于慢慢的?、一丝一缕的把心中横冲直撞的暴虐情绪收起来, 藏回自己的?身体内, 起码表面上看起来, 又恢复回了那个翩翩贵公子?样。
“二公子?,夜了, 要不要让人给你上晚餐?”门外青竹担忧的?问。
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约莫猜到公子?大概跟那林恒发生了矛盾。
只是林恒这一个人,何德何能让公子怒形于色?
青竹猜不透,便不敢劝,只是现在公子?已?经坐了一下午了,再坐下去, 人都要麻了。
“公子?, 李姑娘常常说, 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呢, 再怎么样,也得先吃了饭再说。”青竹又试探的?朝里面说道。
过了片刻, 门里终于传出来了声音, “晚饭先不用, 拿个火盆过来, 点上蜡烛。”
“是。”青竹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动就行, 晚饭稍晚一点也没有关系。
火盆很快就送上来, 将军府烧的?碳自然不差, 火盆里明亮的?火光跳跃着,张辅一页一页的?把那话本子?撕下来扔进去, 最后烧得只剩下些微灰烬纷飞,再无其?他痕迹。
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看到了。
谅那林恒也没有胆量再写第?二本。
张辅的?眉头稍稍舒展开,然后又皱起来。
只是不能再让他跟小寒见面了。
就让他跟他那个默认的?未婚妻,紧紧的?锁死了吧。
张辅心中慢慢思量着,如拉网过筛的?在脑内扫过一遍,确保这件事,再无其?他遗漏,思索如何处理,才能一点都不会沾染上李小寒。
“公子?,把晚饭给你送到书房来?”青竹把火盆端下去,低声问道。
“送上来吧。”张辅淡声说,他可得有一个好身体,才能做好这些事情。
将军府的?晚饭早已?备好,青竹一声令下,上得很快,味道也很是不差。只是张辅每一口饭的?频率,都是差不多的?,尝不出什么美味,看不出什么喜好。
有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张辅一个晃想起中午那一顿,跟李小寒一起吃饭,总是更有滋味。好像每一顿饭都很好吃,这一刻活着很美好。
张辅暗暗叹口气,略略加快速度,解决了这一顿晚饭。
餐盘很快被送了出去,青竹知道自家公子?心情不好,收拾好之后,识相的?关好房门,站到外边等候召唤。
书房内又再只剩下张辅一人,和静静燃烧的?蜡烛。
打开文?书,明明应该处理今日?堆积的?公务,张辅却不由自主的?盯着燃烧的?白蜡出了。
如果是定城哪里烧的?白蜡最多,第?一是晴明巷宅子?,第?二是将军府书房——因为他们已?经不满足单一香型了,晴明巷子?里一直在调试各种混合香型的?的?香薰蜡烛,而匠人们初步试验通过后,会将蜡烛送到张辅和李小寒处,他们试过确认之后,才会正?式批量生产。李小寒不喜欢熬夜,熬夜容易长?不高,因此这个事情大多数时候是张辅在做。
比如今日?这一支蜡烛,就是其?中的?一支试验蜡烛,前调应该是香软甜蜜的?玫瑰香气,中调加了许多的?广藿香。但?是广藿香好像加多了,多了便显得苦,只闻到浓郁的?苦涩,间隙才有若隐若现的?丝丝缕缕的?甜。
正?如张辅此刻的?心情,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一览无遗。
其?实已?经瞒不住,为什么自己一眼就看了出来,无非是自己也有这样的?心思。
从前蠢钝未曾发觉,抑或是潜意识里不敢承认。
张辅略略带出一个苦笑,自己相比林恒,又能好多少。
繁华富贵之下却是降将一家的?身份,没有选择的?只有一条路走到黑,看似花团锦簇却如同?走钢丝,过了才是位高权重,坠落了就是万丈深渊。
李小寒不是这样的?人,她谋事从来在稳,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实。名利富贵对她的?诱惑并没有那么大,无论在哪个境地里,她都能活得好。
其?实最主要的?是,张辅心里很明白,李小寒对林恒无意,对他难道又有意?!
所以不能暴露,不然连现在所拥有的?都要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