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欧娜点头附和着,“嗯,我可不想变成落汤鸡。”说完她顺了下散在肩膀的头发,像是嗅到了一杯酿造多年的美酒,时光的艰辛在酒香里沉淀出无可比拟的味道,让人不自觉在气体分子的影响下上扬起嘴角。
“你笑起来好看多了,”戴维斯低头看着她说道,“如果你不一天到晚冷着脸,想跟你约会的男生一定从这里,”他指了指身后的店铺,这间商店是霍格莫德大路的尽头,“排到霍格沃滋大门口。”
菲欧娜没再说话,提着扫帚踏进密集的雨帘中,雨水温情的接纳了她,带着酸性的水滴落到她脸上,冲刷腐蚀着娇嫩的皮肤,像是微小的成群结队的蚂蚁爬满从树木高出掉落在地还没缓过来的蜘蛛一样殷勤,等昏厥的蜘蛛清醒过来的时候,早已成为蚁后的盘中餐。
周日果然如关注这场魁地比赛的人所期望的那样是个爽朗的晴天,天空像是被昨天的雨水清洗干净一样,瓦蓝瓦蓝的,澄澈得刺眼。魁地球场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点,格兰芬多的学生坐在椭圆型的观众席一半在阴影里,拉文克劳与斯莱特林谁胜谁负作为魁地队长的安吉丽娜·约翰逊十分关心,她拉着一众队员前来观摩,心里暗暗祈祷的是斯莱特林千万不要赢下这场比赛。
罗恩对这场比赛不感兴趣,或者说他是害怕看到两队的守门员在场上奋力扑救一球不漏的样子,但他同安吉丽娜有着相同的心愿。当他呆坐在休息室的地毯上时安吉丽娜走过来,叫他一起去看比赛,“你可以看看接下来对阵的拉文克劳追求手怎么进球的,到时候才能应对过来。”她不容置疑的说着。
罗恩落寞的抬头看了看扶手椅上低着头看书的哈利,安吉丽娜的目光也落在哈利身上,仿佛罗恩去看比赛要得到他的允许一样。弗雷德和乔治才从寝室出来,一人一边架起罗恩,“走啊,小罗尼,戴维斯说今天拉文克劳有新的追求手首发加入,不好他打得怎么样吗?”
罗恩被两人推着往门边走,可他还是转头看着哈利,直到哈利放下书跟着他一起钻进洞口。哈利不想去看魁地,可为了罗恩后续的比赛,他愿意陪同。
李·乔丹风趣的解说又在球场响起,他欢快的声音在念到拉文克劳队员的名字时迟疑片刻,“张,戴维斯,福利……”
一个个球员从候场室里走出来,弗雷德和乔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她确实站在绿意蓬勃的草皮上,金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个子比所有女队员都高,一眼就能看到。
像是有个绳结在弗雷德心里解开了一样,可另一双手马上又将细细的红线绑上一个死结,鞭笞着他的侥幸,他看了眼乔治,只见乔治冷眼注视着球场,却像是被隔离在所有热闹之外。
菲欧娜握着昨天刚拿到手的扫帚,手心微微的出汗,前段时间的训练都是借的不知道用了多久的公用扫帚,昨天一天都在下雨根本没时间练习,阳光好到让人睁不开眼,都是她没遇到过的状况。戴维斯微微欠身对她说道,“还记得我邀你进队说的话吗?”
那天天文课时,坐在菲欧娜身后的戴维斯难掩欣喜的劝说菲欧娜来打魁地,“球场4号出口处那把扫帚从没有人骑着它飞起来过,”他定了定,激动的想要好好组织语言说完接下来的话,“我们都以为那就是一把扫地的扫帚,可你用它飞起来了,可见你一定是打魁地的一把好手。”他看着菲欧娜,希望自己快活得有些失态的激昂陈词能在她眼里看起来郑重些,“要是你进球队的话,今年的魁地学院杯一定是我们拉文克劳的。”
好像信心的火焰在她眼中燃了起来,马尔福在看到菲欧娜后心有余悸的向后退了一步,霍琪夫人不得不在赛前重点强调不可斗殴的规则。不知是骑着扫帚上升的气流还是菲欧娜的眼一直锁定在自己身上,马尔福觉得背后凉津津的。
李·乔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舌头会有打结的时候,他引导着观众将目光落在寻找金色飞贼的找球手身上,又夸奖拉文克劳的守门员坐镇在门前,一个球都没有放进去,他当然一个球都没放进去,鬼飞球一直在拉文克劳的追求手手里,准确的说大部分时间都在菲欧娜手里。
她的表现太过亮眼,李·乔丹心虚的看向弗雷德和乔治,只好将解说的重点放在菲欧娜身上,“福利真是我见过最狡猾的追球手,”他尽量组织着不夹带私货的语言,“都以为她右手拿球会进攻对方的左手边,谁知道她竟然把右手的球换到了左手在中间的球门打进一个球。”
“拉文克劳0比0领先。”李·乔丹的声音刚落,菲欧娜骑着扫帚一个猛冲,将鬼飞球结结实实的打在马尔福身上,马尔福面红耳赤的向霍琪夫人投诉,却得到不算犯规的回应。菲欧娜手里的鬼飞球像是在马尔福身上装上了追踪咒,总能结结实实的打在马尔福身上。
不断在空中穿行的菲欧娜清楚的在猎猎作响的风声里听到来自其他叁个学院的叫好声。
日上当空,格兰芬多所在的看台也从阴影里出来,弗雷德半眯着眼睛看着场上的比赛,好似所有的重点都集中在那个手拿鬼飞球的女孩身上,像是炽热的艳阳躲也躲不开。
倍感沮丧的罗恩和乔治一起在阳光刚漏进凉爽的阴影里的时候就离开了场馆,罗恩发誓,一会儿安吉丽娜回休息室的时候就跟她说退出球队,他觉得自己肯定没办法应付进球方式这样刁钻的追求手。
乔治在魔药课本里挖了一个洞,好放下从斯内普那里顺出来的小药瓶和一些灵光一闪的草稿。他翻开自己的课本里面的凹洞空空的,他觉得应该给弗雷德和自己找点儿其他的思妙想填进来。
在菲欧娜对马尔福的干扰下,秋·张很快就抓住了金色飞贼结束了比赛,看台上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当然除了斯莱特林所坐的观众席上。菲欧娜似乎也在这场比赛中体会到飞翔的乐趣,她朝着每一个欢呼雀跃的红色、黄色与蓝色的方阵挥手。
戴维斯兴奋的跟队员们拥抱,他来到菲欧娜身边的时候,菲欧娜冷下脸来说道,“戴维斯,你要是敢抱我的话,就送你到旁弗雷夫人那里去。”戴维斯只好收下展开的手臂,微笑着试探的说道,“下一场是和格兰芬多……”菲欧娜打断他的话,“我说过就一场。”说完她拿着扫帚爬上长长的通往城堡的楼梯,生命力旺盛的野草在石阶缝隙里冒出嫩绿色的小尖尖,就那么一点细微的吐露的春色,其实早在不属于它的季节里在或潮湿或干燥的泥土里深深扎下绵延的根系,等待着春日的低语将它唤醒。
菲欧娜爬上陡峭的台阶走向猫头鹰棚屋,赫尔墨斯微阖着双眼站在栖木上打着瞌睡,菲欧娜轻抚着它的羽毛,它睁开锐利的双眼看着主人,菲欧娜把新买的扫帚递给它,“赫尔墨斯,帮我带回庄园。”她又将一封信邦和一个薄薄的包裹在赫尔墨斯腿上,“信带给艾比,和……你知道是谁……”赫尔墨斯难得没有对支支吾吾的菲欧娜露出鄙视的情,它鼓起胸膛,把光溜溜的扫帚抓在爪子上,啼叫着张开翅膀从棚屋里飞了出去,煽动起一股带着粪便臭味的气流。
邓布利多校长以极其华丽的方式离开学校后,乌姆里被魔法部任命成了霍格沃滋的校长,由她组织的‘调查行动小组’——都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在学校里大张旗鼓的随意扣着其他叁个学院学生的分数,格兰芬多的红色宝石都快在沙漏里见底了。即使是在这样对学生的重压下,其他几个学院的学生也并没有收敛,乌姆里的工作量一层堆着一层从未消停过,一会要去处理走廊里的沼泽,一会又得去警告不听她指示的皮皮鬼不许在她的课堂上投粪弹。
走廊上好些学生里叁层外叁层围成一个圈,看着一个低年级生一脸自豪的说自己被乌姆里请去喝茶后送了他一句刻在皮肤上的句子,垂头丧气走出门时格兰芬多的学长送了他一个有趣的复活节彩蛋,他展示着那颗大得他的手快托不住紫色与橙色螺旋条纹中间还有着一个有趣字体的‘’的彩蛋,那个彩蛋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一目了然。
那个学生在一众同学欣喜的撺掇声里敲开了蛋壳,一声巨大的嘭响,呛人的紫色烟雾瞬间灌满整个房间,两只橙色的小鸟从中钻了出来,一只张开嘴巴吸收了全部烟雾,另一只的口中吐出一个个紫色的泡泡,那些泡泡一个个落到在场的每个人身前,在被好的手指触碰的那一下变成一颗吼叫的狮子模样的巧克力。
彼时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破声,拿着蛋壳的男生咀嚼着巧克力在众人看向他的时候惊慌的摆了摆手,“这次不是我。”又是一声巨响,原来是从礼堂传来的。
围在一起的学生统统都聚集到礼堂门前,一条绿色和金色的构成的烟花火龙在过道里穿行,颜色鲜艳的烟火不断炸开,火箭烟花拖着长长的尾巴弹在墙上爆裂出更多的分身,烟火棍从庭院里一直向上冲到最高的天文塔上,在空中自动拼写出骂人的话,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
菲欧娜站在庭院的走廊上望着即使在白天也如此绚烂的烟火不由的感叹,只是不再有一朵火花是属于她的了。
整个下午乌姆里都奔走在各个教室解决各科教授上报的烟火问题,到了傍晚烟火砰砰的爆破声才渐渐消停下来。休息室里只有菲欧娜一个人坐在窗边,一声巨响震的窗户沙沙颤抖,玫瑰般的暮色里又一枚烟火升空,两个骑着扫帚的身影从那朵绽放的‘’型烟火中窜了出来,菲欧娜打开窗户,小小的黑点像是拖尾的流星一样闪耀高喊着,“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对角线93号。”皮皮鬼在庭院里脱帽向远去的身影致敬。
懒洋洋的夕阳将最后一缕光芒分享给菲欧娜,她望着弗雷德和乔治骑着扫帚远去的身影真心的祝愿着他们,永远这么自由、无所畏惧的奔向自己的梦想,即使她不再参与其中。
她头上艳绿色的翡翠发簪像是承接下转瞬即逝的光芒,在她耳畔发出微弱的亮光,那一丝微末的温暖像是能将她如落日西沉的天空即近永夜的人生都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