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眼落下,她在里面看到白木槿的纯挚,还似十字架的圣洁孤独,亦如教堂天窗般的明亮温暖。
那些情感如有实质,将她稳稳包裹。
盛欲一时间愣了。
唐突吗?好像是很出人意料。
可是,好像也没有任何抵触或讨厌的情绪。
她没有回答,江峭在继续剖白自己:“我对你好像总是缺乏成年人应有的自制力,就连和虹霖多年斗智斗勇锻炼出的耐心,在你面前,也全都不管用。”
他的说辞如此热烈而直白,绝不遮掩,绝不含蓄。绝对匹配gust的人设。
盛欲的脸倏然浮上红晕,垂下眼不敢看他,眼到处乱飞,嘟囔一句:“有他什么事……”
江峭被她的小表情逗笑:“抱歉,提到了扫兴的人。”
“哒哒”两声响动。
本来单膝跪着的小木偶突然站起来,小碎步走到靠近江峭的方向,转身,又单膝跪下去,重复这个动作,似乎在教江峭怎么做。
这种时候,江峭反倒不坚持他的狂傲了,在盛欲面前乖乖地单膝下跪。
身前高大的男人渐渐跪矮下去,逼得盛欲一颗心刹那漂浮起来,妙的羞涩和感动像热气球,带她飘往港湾彼端。
“秧秧,原谅我的冲动,但冲动之前,我已经千百次扪心自问,每一次的答案,都是我确定。”
江峭略微抬起头,仰视他的女孩,献上戒指,钻光折射他的期待与愿憬,等待她来垂青,
“我确定,我这一生往后的每日每夜,都想和你在一起。”
“我确定你爱我,你这样倔强的笨蛋,无论我富贵贫贱,你会奉陪。”
“我确定,要把我拥有的一切,金钱、权力、自由和快乐,都以法律效力的方式分你一半。
“不,不止,从现在开始,我得到任何东西,都会为你双手奉上。”
求婚的浪漫不需要玫瑰,玫瑰藏在他的眼睛。
盛欲垂下睫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鼻尖发红,视域里浮溅起迷蒙模糊的水雾,唇瓣咬在齿尖,薄长眼睫无可自控地不停颤动。
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甚至快要站不稳。
而素来桀骜轻狂的男人,不再自持高贵。
他还在继续。
继续诉说他的坚定。
继续完整诠释求婚的“求”字:
“你知道吗,直到想要娶你的那一秒,我才希望自己是他们口中的天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学会怎样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可惜在你面前,我没有捷径。”江峭笑得无奈。
没办法,他心甘情愿。
盛欲低眼注视着他,抿起唇,强行逼迫自己压下眼尾洇湿的水汽,半晌后,她嘴唇轻动,问他:
“那你…为什么选在这里……”
求婚。
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这刻盛欲才有所了悟,这个动词,这个标示爱情与浪漫的词组,只有当眼前这个男人去诠释时,才会令她的心跳无处落脚,光是想想就足够悸动万分。
“远离喧嚣的人群,会让我想表白的心迹更清晰,”江峭诚实对答,
“另外,我不愿让你想拒绝的时候瞻前顾后,没有任何外部因素来影响你的决定,靠你的心就够了。”
算他细心。
盛欲的情感经历为零,但人都是会从细节里感受到被重视的。
盛欲点点头,算是认同。
“虽然你拒绝我我会伤心,但没办法,让老婆没有后顾之忧地做选择,是一个好丈夫的基本功。”
正经不过三分钟,江峭就对她挑了个媚眼,脸皮很厚地自卖自夸起来。
盛欲:“……”
真是多余应和他了!
可是江峭很快又回到正色。
gust用尽七年时间都没能领会的“温柔”,在这一秒心领会:
“秧秧,就在这里,我想和你从须臾繁华走到末日,即使见证我们盟约的教堂破败如此,但我的誓言圣洁如初。”
“你愿意尝试……让我成为你的丈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