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一五零八所保卫处的同志们也都全员动员,对玛钢厂周围进行了盯梢。因为这个工作日的晚间所有工人都必须在厂宿舍里过夜,不能回家,所以这个时候如果谁偷偷溜出厂子,就有很大的嫌疑了。老刁在胡杰家附近的一个邮电局坐镇,用电话和前线进行联系。他还特地嘱咐保卫处的同志,不仅要看住玛钢厂的各个出口,对于那些围墙低矮的位置,也要派人蹲守。一旦有人出来,不要惊动他,直接跟踪,如果真的进入了胡杰家的附近,再发信号里应外合进行抓捕。
看上去是一张天罗地网了,就等猎物钻进口袋了。
夜幕降临了,冯凯躺在黑暗的房间中,也不知道干点啥。他怀里抱着一本笔记本,闭着眼睛,想着已经一年多没见的顾雯雯。他不知道陶亮的身体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已经死了?失踪了?还是苟延残喘?不知道顾雯雯会不会一直都在伤心,会不会因此而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他只知道自己对顾雯雯的思念就像是滔滔江水,充满了他的心扉。
不知不觉中,冯凯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在梦里,他重新看到了顾雯雯,和她深情相拥,尽情地闻着她的发香。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把冯凯从梦中扯回了现实。他躺着没动,只是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努力地识别声音的方向。声音似乎是从堂屋北墙传来的,冯凯的脑子快速地转动,他知道这间小屋是一个由中间堂屋和东西两间卧室组成的平房。而北侧的墙壁和邻居家房子共用一面墙壁,墙壁上有一个小窗,是关闭的。小窗里有类似现代防盗窗的钢筋阻隔,这样既可以让两家保持通风,又可以保证安全性。
难道特务是从隔壁过来了?冯凯这样想着。不对啊,如果是从隔壁过来的,就必须进入隔壁邻居的家。虽然我们的警力都在东西两侧和南侧正门,但也会有人关注邻居家的情况。如果有人要闯入邻居家,肯定会被我们的人发现。而且,小窗上有钢筋,再瘦的人也钻不进来啊。如果要破坏钢筋,那动静早就把他吵醒了啊。
正琢磨着,冯凯突然觉得一条冰冷的绳索套住了他的脖子,并且狠狠地勒住了他。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舌头不自觉地顶到了下颌,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感袭来。很快,他的意识模糊了起来。
202年月20日 大雨
今天是陶亮昏迷的第六天。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刚才他明明还像平常那样在做梦。突然间,监护仪就叫了起来。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我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像疯了一样大声喊着陶亮的名字。医生们冲了进来,说他的生命体征突然不平稳了,有生命危险。
我现在守在急救室外面,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很怕,我怕失去他。
4
昏迷之中,冯凯似乎听见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动物般的叫喊。
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涌入了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从黑暗中找到了方向。在刑警学院练就的一身本领,突然间爆发了,他伸出坚硬的手指,死命地抠入绳索内,用尽一切力气往外撑开,延缓绳索对他喉咙的压力。
获得短暂呼吸的一刹那,冯凯的脑海里万马奔腾。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又庆幸自己运气好,对方并没有直接用斧头、锤子来行凶,而是选择了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