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生突然转过脸,回看她,清俊的脸上笑意盈然:“宝丫妹妹,是不是有话想问我?你若问我,我定然知无不言。”
赵宝丫想问那个姑娘是谁,但她又觉得探听别人隐私不好。她纠结的脸几乎都皱起来了,隔了半晌,愣是没问出一句话来。
赵凛见她如此,插话道:“丫丫,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同春生还有话说。”
赵宝丫忽而觉得松了口气,听话的带着小满走了。
马车缓缓走远,何春生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赵凛瞧着他,忽而笑出声:“小小年纪,做什么少年老成?”说着他往马车里走去,示意何春生跟上。
两人上了马车,明显是有话要说,车夫很识趣的跳下车辕,站到远处守着。
赵凛拧眉盯着对面坐着的何春生,开口问:“你说的那个姑娘是谁?”
何春生平静的和他对视:“赵叔叔不是猜出来了吗,还特意问我?”
赵凛深吸一口气:“你喜欢丫丫?”
何春生点头:“对,我喜欢宝丫妹妹,是很认真的喜欢。”
赵凛:“所以在荆州你才愿意豁出性命救她?”
何春生很快否定:“不是,就算我不喜欢宝丫妹妹,在荆州我也会救她。但我喜欢她,愿意今后都挡在她前面,无论碰到任何事。”
赵凛意味深长:“就算入赘也愿意?”
何春生:“愿意,我问过了,我娘也同意。”
“要是丫丫喜欢的是你该多好……”赵凛心有遗憾,“丫丫有喜欢的人了,你知道吧?就是今科会元郎顾闻经。”
何春生眼坚定:“我知道,但我比他认识宝丫妹妹久,比他更了解宝丫妹妹。”他今夜就知道了。
赵凛眸色晦暗:“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不是认识久不久的问题。而且,论起时间,他比你更早认识丫丫。”
何春生眸子微微睁大,赵凛继续道:“顾闻经是顾山长之孙,丫丫四岁那年同我入书院时就认识他,一直念念不忘到今日。你同他争,胜算不大!”
“而且,我不希望丫丫受到伤害……”
赵凛无比清晰的知道,若论其心计和手段,那顾闻经绝对不会是春生的对手。若丫丫不喜欢春生,他若要争,丫丫就必定受到伤害。
何春生:“赵叔叔放心,若是宝丫妹妹坚定的选择顾闻经我绝对不会做什么。”只是在他看来,宝丫妹妹懵懵懂懂,只怕还分不清楚喜不喜欢。
若真喜欢对方,在长溪那么多年,不可能连提都不提。
但不得不承认,顾闻经的那张脸和气度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威胁感。
赵凛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算了,我相信你有分寸,先回去吧。”他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东西,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很快,有脚步声朝这边靠近。他掀开车帘子,就听见郭广陵压低声音道:“大人,会元郎已经送回赵府了!”
赵凛啧了声,想起来了。
他让郭广陵先把人送回赵府了!
“人绑在府里哪里了?”
郭广陵:“捆了,堵了嘴,丢到姑娘榻上了!”
“什么?”赵凛和春生同时惊问出声:“怎么就丢榻上了?”
“快快快,快回去!”
车夫赶紧爬上马车,用力甩着马鞭,不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夜色里。
郭广陵又站在原地很无辜挠头:按照惯例,抢了人不都是捆了丢到姑娘房间,然后等一夜生米煮成熟饭后,逼迫对方不得不娶吗?
所以,他丢床上有错吗?
郭广陵很想说,他来的时候,赵姑娘已经到府上了。他们现在赶过去,只怕也来不及了。
另一边,赵宝丫回到赵府后,就催促小满快去睡。小满想给她守夜,赵宝丫摇头:“都说了,不用你守夜,好好睡自己的便是。”
小满无奈,打了个哈切:“那姑娘有事唤奴婢。”
说是这样说,她一进自己的房间就睡死了过去:这一天天的,实在太累了。
赵宝丫进了屋子,关好门。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火,她走到床边开始脱外衣,等到只剩底衣后,她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躺下去手就摸到一个温热不断挪动的东西,她脸色巨变,尖叫出声,几乎是立刻就弹跳了起来。扯过放在木架子上的斗篷,惊恐的盯着床上隆起的被子瞧。
然后视死如归的揭开被子的一角……
被子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被绑着双手双脚,堵住嘴巴,挣扎得墨发散乱的年轻公子!
赵宝丫从惊吓转成震惊!!!
她,她,她的床上怎么有这么大一个男人?
她联想到方才的事,眼睛瞪得老圆,该不会她爹也绑了一个书生回来吧?
直到床上的人盯着她,像个毛毛虫一样呜呜呜的出声往外蹭。她才回,赶忙手脚并用的对方松绑,然后拉开他嘴里的布条。
年轻公子坐起来,揉揉自己的手腕,活动了一下双颊,然后才拨开遮住大半面颊的墨发。抬头瞧她,语气很不悦道:“我知道姑娘倾慕于我,但这种方式未免太过粗鲁。”
那张脸因为挣扎过度染上了胭脂色,眼角都磨得有些发红,卷翘的睫羽轻轻颤动,一双眼睛如碧波深潭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