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为今晚和他吃饭的是许大成、马祖飞那些兄弟,没想到是婆家的人。
盛长沣抬手揉揉太阳穴,而后忽的偏过头看?她,似笑非笑地?挑眉:“这房子你也有?份,那你觉得我应该给吗?”
林猛飞把他喊出去吃饭,原以?为是叙旧,没想到是想套路他。
他现在在镇上第二供销部市场部工作,也算有?点小权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家里老头给弄进去的。
林猛飞和林金虎不同,以?前在林家,是难得的和他说?得上话?的,盛长沣想也不想就去了,根本没想过人家是看?上他的房子。
“当然?不能给!”方橙记得那个还没见面的婆婆,不是什么好人。
且这记忆,并不是因为原身而有?的记忆,而是上辈子,她就见过。
是在盛夏的葬礼上,朱梅心也去了,在灵堂哭得最大声,痛彻心扉的,好像真是盛夏亲奶奶一样。
她说?盛长沣和原身都?没良心,对孩子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二十年,只顾着自己发达。
还说?盛长沣去了南边发达后,也不顾这个家,说?他自私,自己潇潇洒洒坐拥高楼大厦,却不顾家里吃糠咽菜,要不是回来瑞城给孙女儿办丧事?,她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也见不到孙女儿。
那时方橙坐在最后一排观礼,闻言就冷笑,盛夏的日记里,写了妈妈,写了记忆中已经模糊的妹妹、爸爸,就是没出现过这位奶奶。
都?二十年没见了,人死了却来装慈祥的奶奶。
而那时候,方橙记得来托走朱梅心的,就是林猛飞和林永飞。
方橙猜测到盛长沣和家里不合,但彼时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大晚上的,方橙莫名地?觉得火气大,老屋那巴掌大的大小,盛长沣也就只有?这个不动产了,他们居然?也要抢走!
盛长沣把醒酒汤慢慢喝完,又躺回沙发上,闭上眼?,又睁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一间破屋子,要不给就给了……”
他说?得低声,很像在自言自语,方橙听了,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自嘲,但还是又把毛巾拿起来砸他,“我看?你醉得不轻,赶紧睡你的吧。”
“你不让我进去睡?”他忽然?懒懒的问,心里在想这沙发真是睡够了。
借酒壮胆来了?方橙捏着鼻子当面嫌弃他,“你这一身的味儿,跟刚从烟酒里腌出来似的,别来熏我和夏夏。”
盛长沣揉着眉头在笑,整个人懒懒地?在沙发上躺了一晚上。
第二天盛夏迷迷糊糊起来,下了床,头发还像鸟窝一样走出来,揉着眼?睛,就看?见了躺在沙发上的爸爸。
夏夏走过去,小鼻子嗅了又嗅,开始嫌弃,“咦,爸爸臭臭,爸爸不洗澡!”
被?她抓到了不洗澡!说?完自己就开始咯咯咯地?笑。
盛长沣看?着女儿脸上的情,和昨晚方橙嫌弃他的眉眼?一模一样,一把就把女儿捞起来,把她抱在身上,故意熏她。
“香不香?”
盛夏咯咯咯又笑又叫,爱玩又害怕,“妈妈!妈妈!臭爸爸好臭!”
方橙走过去推推他,看?着地?上掉落的衣服,也很嫌弃,“快起来洗澡,都?是味儿,快腌入味了,我去做饭。”
盛长沣一个仰身坐了起来,把女儿放好,抬起袖子左闻闻,又闻闻,有?那么臭吗。
洗了澡出来,客厅已经被?收拾干净,早餐放在桌上。
方橙看?了盛长沣一眼?,一边喝粥一边问他,“想好了吗?给还是不给?”
盛长沣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她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说?,“你说?不给,那咱就自己留着。”
方橙无语,怎么还拉她下水。
这话?说?得真暧昧,好似两人感情多好似的,明明昨晚她只说?了一句话?。
小样!
方橙送完盛夏上学回来,盛长沣正要推着摊档的车去街上,准备看?看?适不适合,不适合再推回来改一改。
方橙想起出门忘了拿的信,让他等着,然?后进屋取了要寄给吴英姿的信,本来想着送完盛夏就拿去邮局寄的,结果给忘了。
摸摸肚子,难道真的是怀孕了记性真的会变差。
盛长沣把信揣在兜里,轻笑一声推着车走了。
方橙没看?明白他这个笑容什么意思,也没在意。
盛长沣想起昨晚起夜上厕所,瞥见五斗橱电视机旁边放着信,还没装封,就直接把信封压着信纸。
他好,拿起来一看?,就看?见了她写给亲丈母娘的回信。
只有?三个字:好,勿念。
他当时就笑了,真是人才。
不知道丈母娘收到这封信,打开时会是什么表情,盛长沣想想就乐。
方橙也是爱开玩笑,写得不明不白,看?了更气。
谁知道她这个“好”是什么意思,是她很好,还是回应吴英姿信里的内容说?的“好”,但要盛长沣来说?,纯粹就是在敷衍,也亏她想得出来。
盛长沣去了市场,方橙就开始折腾烧鸭和烧腊,她准备看?看?下午要不要去试个水,先准备不多,但要先让人知道有?人在卖这个东西。
方橙一边给鸭腹塞里料一边在想,她确实是不想再等了,想尽快开业。
不然?要是盛长沣真一意孤行地?去了,没了他的收入,她就真的要失去经济来源了,得开始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