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不可以。”
小姑娘眼底期待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谢川柔软的心瞬间像是被密集的尖针扎着，那是一种木木的，麻麻的痛。
不剧烈，可却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不知不觉就痛得彻底了。
“为什么？！”
黎小兔红着眼睛盯着他，软软的语调中又带着一丝愤怒。
黎星辰看了看自家妹妹，又看了一眼谢川，摸了摸鼻子，自觉地站远了些，努力避开战场。
“你不是说不会讨厌我的吗？不会生我的气的吗？为什么又要住学校？！”
谢川咬了咬牙，认真地解释:“小兔，哥哥上大学了，很忙，每天都要学习，所以没时间回家，等周末，周末我有时间肯定回家，好不好？”
黎小兔眨了一下眼皮，眼中开始泛起泪花，她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学习这种大事如同一座大山压了下来，如果再无理取闹地让他住家里，那她不就太讨人厌，太不懂事了。
可是……可是……她真的好难过。
挣扎了许久，理智还是争不过她心里的期盼，她问:“所以……所以……你还是要住校，是吗？”
小姑娘的声音柔柔软软的，可是语调缓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所以谢川清楚的知道这是她给他最后的问题，答错了，也就真的没有后悔药了。
谢川沉默良久，最终眼眸垂下，“嗯。”
轻飘飘的一个字砸在黎小兔身上，沉重又痛苦，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你确定？！”小姑娘瘪着嘴，让他做出最后的确认。
谢川缓缓抬头，认真走笃定，“我确定。”
黎小兔咬着嘴唇，感受到眼泪不争气地，她说:“我讨厌你！”
说罢，便跑了。
黎星辰愣了愣，这怎么就闹掰了。
讨厌谢川？
他妹妹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原本想和谢川说点什么，可看了看跑远的黎小兔，他看了谢川一眼，叹了口气，连忙追了上去。
“小兔，等等哥哥！”
“小兔宝！”
谢川抿着唇，高大的身体隐没在树荫下，树荫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可身体却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直到他伸手撑住身旁的树干，才不至于跌倒。
“讨厌我……”
“讨厌我……”
“讨厌我……”
谢川呢喃了好几次，眼底慢慢泛起了水色。
这不是他早就该料到的吗？
不过这样的讨厌已经很好了，至少不是因为察觉到自己肮脏的心思才讨厌他的。
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就该这样啊。
昨天晚上他做出了那样的事，哪里还有脸再继续和她朝夕相处？和他们朝夕相处？
他没有脸，也没有信心。
他害怕自己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自己都特别讨厌的恶魔。
一个想要伤害自己最爱的人的恶魔。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所以只能尽量远离，越远越好。
他不想伤害她。
一点也不想。
就算被她讨厌也没关系。
只是，真的没关系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