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逢至夜深之时,都能记起她的脸。
尤其今日,他都快命人将马匹备好,她便已经将灯熄了。
越想,心口越紧。
萧淮止睨着她,面色冷冷沉沉地将帐子一把拂开,而后背身坐上床榻,脱靴解袍,简单用屋中备着的冷水洗了把脸,便直接抬腿上榻。
撂了帐子,眼前一片漆黑,萧淮止凝着眉,轻轻在外侧翻了个身,将里头的人慢慢挪入怀中,揽腰紧紧拥着,心间情绪才得以纾缓。
她像是一剂良药,暂时缓解了他的心躁之症。
萧淮止合上双目,沉沉地包裹住她,挺拔鼻骨磨过女郎柔嫩颈间,舔了舔脖下一寸的齿痕,又将唇齿印了上去。
十分贴合,不仅于此。
他闷声一笑,顺着修长白皙的脖子往上,去啄她柔软的唇。
自与她耳鬓厮磨,一响贪欢后,他便总觉得食髓知味,如何都不够。
但此刻,他必须先压制住心中那股如啸般的贪恋。
还有两日,他要她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
这一次,他要等她慢慢靠近,才能将她完全裹入腹中。
沉寂浓夜里,二人平稳的呼吸交错着。
乌亮湿漉的眼眸在他怀中睁开,浓睫簌簌擦过衣襟,复又合上。
他身上,竟并无女子香。
——
两日后。
天穹上流云浮晃,鸦青点缀,皎月缓缓从云层吐出半面。
玉姝坐在新置的妆奁台前,仔细描眉点唇,绘至最后一笔,镜中点映着女郎姣好姿容,水盈盈的眼眸上点缀着一层妍丽桃红,眼尾微扬,姝色勾人。
今夜是萧淮止的生辰宴,在重华殿。
作为玉氏少主在这样尴尬的时刻,定然是不能入宫的,遂她让府中人给萧淮止递了信。
玉姝对着铜镜拢了拢鬓角,平静地凝着镜中的自己,眉眼娇妍,乌鸦鸦的青丝散落腰际,鬓角几绺碎发垂下,只这般将人望着,一双水眸中便已生出潋滟春波,不自觉地勾动人心。
她倒是第一回 知晓,自己竟也会有一日,去学魅惑男人的本事。
起身之时,盈盈烛光照过玉姝桃红色菡萏兜衣包裹得微鼓雪脯,似有莹光流动,大片雪肤随着她肩上披的那件月纱薄衣,朦胧若现,撩人心旌。
算着时辰,萧淮止应当要从宫中回来了。
今夜,她特意只点了两盏灯,一向贴身侍奉的绿芙也被她唤走。
屋内铺着一张薄毯,白皙如雪的玉足踩过毯子,一步步悄声走向珠帘后的拔步床。
她将身侧一层层绢纱帷帐垂放下来。
而后静静坐在床沿边上,凝着帘外那扇大门,等着萧淮止过来。
一刻钟过去,途径廊芜的窗棂前晃过一道笔挺长影,很快大门轻响一声缓缓被人推开。
玉姝睫羽颤息,蜷在袖中的手指微紧,长影随着微茫灯光摇曳,珠帘晃动,玉姝透过薄薄的绢纱瞧见一双蟒纹长靴。
玄金袍角翻飞,随着男人沉哑的嗓音飘入帐中。
“命人唤孤过来,怎么又躲在帐中?”
玉姝眼睫轻轻翕动,屏住了呼吸,伸手将半卷纱帘拉开。
陡然间,白莹莹的藕臂落入萧淮止沉暗目色中,半遮半掩的帘幔勾勒出她秾纤合度的身姿。
帐外案几放着一盏烛台,焰光熊熊。
萧淮止凝目看她,纱帘内的女郎盈盈起身,透纱薄衣下晃过一双修长纤白的腿,往上是桃红色的xe//裤,他目色微顿在那盈盈可握的腰肢上。
“大将军。”
轻若春水般的嗓,一把掐在他紊乱心旌处。
萧淮止喉间微滚了滚,长身驻步于案台旁,狭眸细细睥过烛光下那张极妖的脸。
其心昭昭。
可他自己又好得到哪去?
都有图谋罢了。
他忽而闷声一笑,竟不知原来她做祸水,竟能学得这般像。
“不气孤了?”
男人长眉微挑,深目沉沉看她,眸底似有呼啸骇浪般正起风波,将她紧紧锁着。
玉姝继续往前走,清凌凌的眼睛亦是不避不躲地直视着他,待走至他跟前时,玉姝才顿足站定,微仰起脖,凝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