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影子从眼底闪过,只留下风声簌簌。
——“玉娘子。”
——“玉娘子到时宫门已闭,也是出不去的。”
——“玉娘子,你来帮孤。”
——“孤若是对你有所图谋呢?”
一句句重复回响脑中,还有别院下人的眼、举止,白日起身留下的莫名痕迹。
一桩桩,一件件……
玉姝心间不断绞紧,眸色越发沉下。
“少主?”绿芙望着她,低声唤道。
思绪回笼,玉姝转眸看向自己顿在半空的手,她敛了敛色,迈步踏下马车,而后看向崔二,只淡声吩咐:“随我来。”
她要离开杏水别院。
越快越好……
不,她本就不该住在此处。
思及此,玉姝行路步伐越渐加快,一路穿过曲折游廊,入了两道垂花门,便至照玉院。
回了房内,玉姝目光一扫,瞥过窗外四周人影,又冷声吩咐崔二让家仆将四面围好,不允旁人靠近门窗,这才安心将门阖拢,踱步走向一旁檀椅处,吁气坐定。
“崔二,你今日午后便去京中寻一处两进出的宅子,越快越好。”
崔二先是一怔,这住得好好的,少主为何这般着急?
但一对上玉姝充满肃然的美目时,崔二收了心思,领命应声。
待崔二走后,绿芙阖上房门,一转身便瞥见玉姝螓首垂下,眼帘翕动,眸色复杂转化。
“少主,究竟发生了何事?”
玉姝心底有事,且此事不便为旁人所知。
便是从小伴着她的绿芙,她亦不愿吐露,萧淮止这般人物,究竟是为了她的人,还是帮皇帝要玉氏族印,她无法真的确定。
但……她只知,与这样的人有了攀扯,并非她来京城该做之事。
只能远离……
半卷珠帘被撩开,珠玉相撞,碰得当啷作响。
直至暮色四合,玉姝用过晚膳,坐在软榻处翻书,临窗廊芜这才传来男子沉重的脚步声。
崔二入了正厅,立于帘帐外候着,他躬身垂首看向帘角,回话:“禀少主,今日属下共寻得四处房屋,一处位于东市同陵巷,一处位于西郊雾水巷,另两处分别位于主城的梨花巷,皆是二进出的屋子,明日便可去看宅子。”
书卷被她暂搁腿间,梨花巷皆是京中五品以上三品以下官员居住,不能要;雾水巷毗邻京郊,离他的营帐太近,不能要;便只剩下东市同陵巷的屋宅。
玉姝曲指,轻敲案沿,最终择了同陵巷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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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漫上天穹,渐转浓色。
京郊大营。
萧淮止从帐中走出,风拂过玄色袍角,两端将士将烛盏点燃,焰光从点漆般的瞳仁中划过,牵出一星涟漪。
他将袖袍拂开葱白指尖攥着一张锦帕,缓缓擦拭指缝残留几丝血迹。
一旁脚步声至,萧淮止循声睇去,一名黑衣男子朝着他的方位弓腰侧立站定,而后低声禀道:“主公!午后玉氏少主将照玉院围住,并不允府中奴仆靠近。”
将院子围住,且不准他府中下人靠近……
她想如何?
或者说,她发现了什么?
思及此,萧淮止攥着锦帕的手搁掩袖中,他的指腹反复摩挲过指骨,一双长眸微动,沉默时,眉心之间微微凸起,深邃晦暗的眸仁似漩涡,将人搅入吸食。
若是当真发现了……
那双狭长凤眸渐渐变得浓暗莫测,几星疯狂的情绪划过眼尾,转瞬即逝,袖中指尖刺破锦帕,扎入掌心。
当真发现了,那他便只得动手了。
半晌,萧淮止问:“她离开京郊时,与谁在一处?”
作者有话说:
姝姝:不行,我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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