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康德,玉家那个少主,去哪里了?”
魏康德合袖揖拜的手一顿,“回陛下,今晨便被重华殿的从德送出宫了。”
“从德啊。”皇帝眉间松开,扯唇,眼底笑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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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沉沉,湛蓝天穹漫上层层金光,红霞流云盖住整座上京城,树影婆娑,折过缕缕霞光。
萧淮止方从京郊大营出来,霍铮紧随其后,见他绕道走向马厩,霍铮微愣,“大将军,要去何处?”
萧淮止眸色静深,“孤要去一趟枢察院,军中事宜今夜暂交由你。”
话音落地的同时,他翻身上马,手握缰绳,修长双腿夹紧马腹,随着一声长鸣,响起铿锵马蹄阵阵。
风卷过尘沙,碎石从泥道飞溅,踏入城中,萧淮止忽而调转马头,从通往枢察院的巷弄折转,去往杏水别院。
今夜,他要去枢察院是真,但此刻,他想去杏水别院也是真。
青年长指紧握马缰,腿下力道加重,只须臾,便已至别院门口。
他将骏马拴入马厩,而后轻车熟路地从密道一路直通照玉院中。
此刻已是戌时一刻,算着时辰,她应当已用过晚膳,正是在窗前软榻小憩之时,萧淮止走近暗门,垂目辨听外界声音。
屋中呼吸微弱,烛火正燃,只有细微脚步挪动。
萧淮止目色微暗,看来屋中此刻,只她一人。
他抬手极轻地转动机关,暗门敞开一条缝隙,满室昏黄灯光晃入眼帘。
烛光渐渐散开,萧淮止眸色沉静,移至那扇彩绘雕漆海棠屏风处。
焰光影影绰绰,将女子袅娜身姿勾勒眼前,她抬起玉臂将最后一件衣裳穿上,从屏风后缓缓走出,乌发如缎,雪颊融在淡淡光晕中,一双清凌凌的眼眸泛着水色。
萧淮止目色骤深,下移至那浮动裙裾下的一双莹莹玉足。
雪白脚踝被烛光衬得更细,她的足踩陷在毛绒软垫中,一步一步,随着焰光而动,仿若踩在他的心间。
少顷,玉姝走至软榻前,她拂开裙裾,屈腿上榻,软锦裙裾泛起褶皱压至身下。
忽然间,
露出一截莹白,萧淮止目色定住,深邃幽暗的眸底,长眸微眯,凝着那道莹白中的一圈极其刺目的淤青。
而那道触目惊心的痕迹,是他留下的。
他有耐心,让他的猎物先松懈几分。
念与贪,在他心底开始循序渐进地咬噬起来。
萧淮止冷硬的唇线绷紧,似隔着那层层烛台焰光,绢纱细幔,瞄准猎物,蓄势待发,电光火石、风驰电掣的一瞬间,一口死死地将她纤细的脖颈咬住,再不松口。?
第2章
◎年少的那一点绮念在心中盘踞着◎
【02】
窗棂被推开半扇,镰月被框在如墨天穹。
泠白月色罩住玉姝的侧脸,她掀手拾起矮几上的竹简,裙裾随之盖住如玉脚踝处,纤薄的背朝榻上软垫靠去。
屋内烛光柔和笼在她的身上,螓首娥娥垂下,露出一截修长白腻的颈。
肤白赛雪。
暗门罅隙中,折过幽暗眸光,萧淮止垂在大氅下的手摩挲着指间骨节,吐息之间已不觉加重气息。
沉色眸底满是那道纤细姿丽的影子,这般看了半晌,她似是有些疲了,微蜷着身,眼帘低垂,窗牖外绘着浓重夜幕,将她勾勒其中。
满屋寂静,萧淮止敛了呼吸,目色深而重的将她的影子锁入眼底。
倏忽间,屏风前的一张红木雕鸾纹案几上的烛台熄了火光,整片角落旋即陷入黑暗之中。
玉姝握着竹简的手霎时顿住,她侧首展目凝睇那端,心骤然一宕。
窗外无风,屋中只她一人,而位于里间案台处的烛台又是如何熄灭的?
一股不安在她心底浓浓蔓延,她将目光从竹简的页面缓慢移至那盏烛台前的帘笼处。
绢纱帘帐逶迤垂落,无一丝波动。
一切如常。
玉姝循着那张帘笼,目光缓缓探入帘后,她抬手拿起手边烛盏,微弱烛光晃过帘后,照住那扇屏风,玉姝呼吸骤敛,浓睫翕动,望向屏风后头。
一束光影落向屏风,半扇海棠花案映入眼帘。
她心中微微一松,移动烛盏照向另一端,昏黄光焰罩住她水洇洇的眼眸,两道蹙起的弯眉随着烛台移动而慢慢松展。
屏风的另一端,依旧是海棠绣案,并无半张人影。
是她多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