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不会放过你。”
……
高烧。
冰冷静谧的镜子倒映出少年瓷白漂亮的侧脸——他确实生得过于好看,眼梢上挑鼻尖微翘,从眉宇到脖颈喉结勾勒出一条标志且流畅的线条,一路延伸至领口锁骨。
视线扫来时,依然是往常的冷淡无波,却又因为高烧平添了几分慵懒与倦怠,浅色薄唇则在滚烫热度之下,罕见地泛起稍许红润。
一切与往日相同。
又好像有一点不同。
指尖拎着的手机在寂静中再次震了震,但主人并没有打开它,而是扬手将其倒扣于洗手台之上。
旋即少年微微低头,拽起衣领口,张嘴咬住。
另一手则就着这个姿势,无声挪至大片暴露于空气中的后颈处。
他仿佛感受不到指尖的冰冷般,伸指朝下一压,紧贴,重重一滑——
“嗡!嗡!嗡嗡——”
“铮——”
铃声猝然炸响,但还没来得及彻底扬声,陡然间某道混乱将它突兀碰落。
咣当!一声重响,手机打着旋磕在了墙边。
·
嘟——
忙音骤消,贺止休拧起眉峰放下了手机。
“还是没接?”宋达咬着死皮赖脸蹭过来的面包,不由问。
贺止休点了点头,看着窗口中整个上午都打空的通话记录,沉吟半秒,当即将手机往兜里一揣,站起身:
“我去寝室看看。”
“马上上课了,你现在去哪里来得及啊?”
宋达连忙阻止:“他可能就是刚挨完他妈的骂,心情不好把手机静音了,又高烧睡觉现在还没醒,所以才没接到,你着啥急呀?”
大概也是觉得有道理,贺止休动作果然停顿了下。
然而紧接着他又眉峰紧蹙地反驳:“但他不可能睡这么久,刚刚我去的时候他都没睡那么久。”
“你咋知道他没睡,刚刚没睡现在就没睡吗?你又不是路炀肚子里的蛔虫。”
宋达一脸无语地瞅着贺止休,宽慰道:
“再说了马上最后一节课了,上完就是午休,到时候再不接我们再回去看看呗,正好还能给他带个饭啥的不是?”
贺止休沉默稍许:“你说得对。”
宋达认同地点点头,刚想再开口说两句,只听耳边响起一道短促地刺啦音。
再抬眼时,lph已然拉开教室后门,迎着阵阵冰冷妖风踏出教室。
“那就麻烦你待会给我们带饭了,”贺止休挑着唇微微一笑:“今天食堂有鸡蛋羹,记得带一份,别加葱花。”
宋达:“…………”
“不是!”
宋达满脸呆滞地咬着面包,半晌终于疑问出声:
“特么一个发烧而已至于吗!?我这个好铁铁都没这么担心——难道你想借这个机会趁虚而入取代我在路炀心中的好铁铁地位!?”
他仿佛窥破什么真相,猛然惊醒回,哗啦一声拉开窗户,在满教室的咒骂中,冲早已远去的lph背影发出震惊地怒吼:
“——贺止休!你他妈也太心机了吧!?这还配是个lph吗!??”
意图趁虚而入取代宋达在路炀心中好铁铁地位的心机lph贺止休大步流星地穿过走廊,拐进楼梯。
刚要踏下台阶,他目光陡然撞上下方一道熟悉的身影。
霎时所有动作一顿。
“……路炀?”
贺止休愣怔地望着下方突然出现的身影,回过的瞬间,立时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地下楼:“你怎么来了?”
“上课,”
路炀脸上挂着口罩,声音沙哑低闷,身上换回了清早来校时的卫衣。
此刻兜帽再次将他整个脸罩入衣中,隔着粗黑的镜框,几乎难以窥清其中情。
贺止休本就没松开过的眉宇顿时拧得更紧了:“你发着烧呢上什么课?不是说好了今天请假吗?”
路炀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下,但仅是一瞬便又悄然恢复,他垂着双目冷淡道:“吃了退烧药,感冒而已,没那么严重。”
“三十九度二不叫严重?”贺止休眯眼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