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达:“???”
正值第二堂大课间,被大雨侵占、沉寂数日的球场终于再次开了张,满地的雨水与湿冷的寒风依然无法阻挡运动健将们渴望飞舞的心,四面八方回荡着球鞋擦过地面、以及篮球磕碰球架的动静。
喧闹而嘈杂。
“能把路炀逼得说回来找你算账,你特么也是挺牛逼,”宋达忍俊不禁地冲贺止休竖起大拇指,“课上那自我介绍真是路炀帮你改的啊?”
“嗯哼,”贺止休懒洋洋地站在一旁,“那文采还用质疑么。”
上午头两节便是杨春晓的数学课,即便高中课程再紧,大清早的也没有人能完全精力旺盛的听课。
杨春晓显然也料到了,因此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点名把贺止休喊了起来。
一是趁着还记得,赶紧兑现了延迟许久的转学生自我介绍;
二是正好听听这位从转学第一天不太正经的lph会怎样语出惊人,以此实现给全班提醒脑的作用。
——事实上三班一多半都是这么想的。
贺止休转学迄今四舍五入也快半个月了,虽说最初刚来,就因为齐青乐闹出的谣言风波而殃及池鱼,险些一度被列入恶名之中。
但之后再接触,却发现这位lph的不同之处,就跟路炀明明是学霸,却半点儿也不传统差不多。
贺止休也不像个传统的lph。
好接触、好说话、脾气不骄不躁。
除了姚天蓬之外,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都在这些天里渐渐扭转变成平易近人四个字。
除此之外就是不太正经,嘴皮子耍的溜。
否则也不会被杨春晓莫名其妙逮住来一通没什么人经历过的自我介绍。
于是当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期待起贺止休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结果等贺止休一张口,所有人发现,惊确实有了,喜则毫无踪迹。
因为正常的出乎意料。
少年立于教室一角,面朝走廊的窗户门帘大敞,挺拔身形印在玻璃之上,说话时线条流畅的下颔线跟随上下翕动。
传统印象中lph的冷傲不可一世等等词汇与他差之千里,连带最后一丝混不正经的散漫,也再那一句句出口成章的正儿八经介绍中消弭殆尽。
“以上,”
最终是少年自己打断了当时满片目瞪口呆的静默,缓缓道:“感谢路班长的指导,我认为署名权还是得交给他。”
课上因为清早那一句而憋着口气冻着脸,当时全程都没扭头沉默以对的路炀:“……”
·
“我之前还以为你找他帮你改这玩意儿是说着玩的,”
大概也是想起课上的画面,宋达不由得啧啧有声地怀疑道:“你俩别是背着我真的偷偷暗度什么我不知道的陈仓吧?”
贺止休还是头一回听见能把暗度陈仓这个词这么拆开来用,顿感忍俊不禁。
虽说清楚宋达这话肯定是说着玩儿的,但一时之间,他意外的不想顺着玩笑附和,也微妙的不愿意否认。
“帮忙改个自我介绍,有这么难得么?”顷刻后贺止休随口转移话锋问道。
宋达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不是难得不难得的问题,是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不信你瞅季炎,他不就是个例子。”
球场需要对手,天寒地冻里宋达过去的好球友们纷纷躲在教室里死也不肯出,尤其武子鸣,裹着小棉袄连厕所都是膀胱快炸了才磨磨蹭蹭去的。
百般找人无果之下,反倒是不太相熟的季炎主动提出要一起打。
问就是早上被路炀的六百分以下要求拒绝的很憋屈,急需运动来宣泄满腔的耻辱与愤怒。
季炎臭着脸指着自己:“我还成例子了??”
“安心啦,你不是那唯一的例子,”
宋达身体后仰丢了个三分球,结果完美失分,郁闷转头道:“不过你也不用纠结,就算路炀真的被雷劈了脑袋答应帮你补课,你估计也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季炎立刻不爽道:“你就知道我听不懂了?”
“我当然知道了!”宋达立刻昂首挺胸道:“因为我也听不懂。”
季炎:“……?”
一旁的贺止休低笑一声,接过落地弹跳的篮球:
“说人话就是,路炀的优秀属于智商与努力的共同结果,其中智商是绝对的基础;缺乏这绝对基础能力的人呢,听他讲课四舍五入约等于听天书——你跟不上他的逻辑思维,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种狗来踩两脚都能做对的题目你却不会。”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转身眯眼望向篮筐,旋即举球,闲松随意的扬手一抛——咣!
篮球擦着边框转了个圈,稳稳落入篮筐。
刹那间周身口哨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惊叹与夸赞。
徒留一旁的季炎与宋达,一个无端被拐着弯攻击了一遍智商,另一个则被羞辱了技术,刹那间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恨不能把眼前这个lph踹出球场。
“路炀要真是你说的那么牛逼,”半晌后季炎憋屈地开口道:“那他怎么高一又莫名其妙转来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