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tm恶心!这种人也配坐在王座上?
陆希感觉自己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一转眼却看见朱丽亚公主默默低下头,耳朵有些发红,显然也觉得自己的父亲举动很不得体。
但问题是这位国王陛下还有更不得体的举动呢,他往后面排队的人里看了一眼,然后居然提高声音:“奎因小姐!”
简直是一殿哗然!
奎因家的大小姐再怎么镇定,这时候也要保持不住表情了,整张脸都胀得通红,当她从后面走上来的时候,陆希都看见她握着扇子的手捏得死紧,手背上甚至暴出了青筋。
这个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不忍又能怎么样呢?
陆希估计奎因家的大小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上前向国王行礼的时候脸上甚至没什么笑容,虽然动作依旧优雅,但后背却挺得笔直,仿佛有把剑插在脊梁骨里似的。
然而国王绝对不是个会看别人脸色的,或者说他根本也不注意别人的脸色,开口就对奎因小姐笑:“你今年就满十八岁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生日礼物。”
跟过来的奎因子爵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要陪着笑脸:“怎么能劳动陛下……”
国王根本没听他说什么,自顾自地往下说:“满十八岁也该结婚了,倒是有个好人选——”
“陛下!”翠西·奎因直接出声打断了国王的自言自语,双手提着裙摆又行了一礼,“多谢陛下关心,但是我现在还不想考虑结婚的事。”
国王怫然不悦:“你都十八岁——”
他还没说完话,就听见朱丽亚公主低声惊呼了一声:“奎因小姐,你的手——”
国王的目光下意识落到奎因小姐的手上,说真的他之前还没怎么注意过她的手,因为眼睛一般都看胸去了,这会儿注意地看过去,才发现奎因小姐的双手指间泛起了淡白的微光,甚至提着的裙摆都微微亮了起来。
,恩?
国王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
作为一国之主,他给一个男爵家的小姐指定一个丈夫,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当然可能会有人私下里议论几句,但他需要在意吗?他可是国王!
可是对一个觉醒了恩的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国王很不想相信翠西·奎因觉醒了恩,毕竟去年她就拿这一套来搪塞他,但并没有成功。可没想到,眼看她就要满十八岁,觉醒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却偏偏在这时候成功了!
他想不承认,但是被朱丽亚公主那一声惊呼,殿内的贵族们都看见了翠西手指间闪烁的圣光,他已经听见了下面有人在抽气,也有人立刻就议论起来,还有人露出了点敬畏的色往后退了退——这件事压不下去。
“我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为了自己的尊严,国王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了,“他叫法比奥,也是王室的一员,是个很好的青年,你可以考虑一下。”
法比奥?王室的一员?陆希惊讶地看了一眼冯特伯爵——噫,该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法比奥吧?就是冯特伯爵之前被塞过来的那个继承人?
翠西·奎因手指间的恩光泽消失,她优雅地微低下头:“谢谢陛下的关心,我会考虑的。”
这场乱七八糟的觐见其实对众人来说总共也就只有三件事:德罗让家在谋求第四位王后;长云领伯爵发了疯,真的把位置传给私生女;以及奎因子爵家的大小姐觉醒了恩。再之后上来觐见的也都是每年社交季都能见到的人,连国王都失去了兴趣,所以很快就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走出宫殿,冯特伯爵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陆希看看四周没人,忍不住小声问:“您在想什么?该不会是——奎因小姐有什么问题吧?”
“你也看出来了?”冯特伯爵倒有点惊讶。
陆希顿时觉得心里抽了一下:“难道,奎因小姐真的是做假?”
她当然不是看出来的——奎因小姐的恩之光只在手指间闪烁,而且同样是微白色,她哪儿能分辨出来是不是真的圣光?就是觉得,这个时间未免太巧合了点。而且,如果是真的恩,为什么奎因小姐展示得那么隐蔽?难道是怕伤害到国王的脸面?还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发光?
冯特伯爵点了点头:“那不是恩之光。”阴影对于光格外敏感,虽然只是一点微光,但与恩之光的感觉有本质的不同,他能觉察得到。
陆希想了想:“其他人会发现吗?”
冯特伯爵嗤了一声:“现在的人——”整个宫殿里,其实就没有几个觉醒者。不说别的,这几年在王都见到的这些贵族青年,能出个初级骑士都像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比起他年轻的那个时候,真的是差太远了!
级别低,又没有阴影血脉这样的特殊加成,只要不是贴在奎因小姐身边,应该就是发现不了的。至于说离得最近的国王,不过是个普通人,更加分不清楚了。看他那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他没发现其中端倪。
“那个……”陆希试探地说,“您不会管这件事的吧?”
冯特伯爵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我当然不管。”不管的意思就是说不会揭破。难道国王干的这事很有脸吗?但问题在于,“这件事迟早会被揭穿,到时候伪装恩是大罪。”奎因小姐用了这种手段,以后怎么办?
陆希咳嗽了一声:“这么说,奎因小姐这么做,其实等于同时得罪了国王和教会?”
“没错。”冯特伯爵嗤了一声。国王这些举动,难道皇家大教堂没看见吗?
冯特伯爵并不是为奎因小姐抱什么不平,这与他无关,他也并没有那么多同情心,他只是觉得教会虚伪——在教会的宣传中,主的面前人人平等,他们也用这种话来打击贵族,争取那些平民的信仰,可是当国王是倾向教会的时候,他们就不提平等了,而是眼睁睁看着国王利用权势去逼迫小贵族。
这个时候,他们所谓的平等又在哪里呢?冯特伯爵敢肯定,假如国王不死心,提出要求,那么教会一定会想办法去验证翠西·奎因的“恩”,假如发现是造假,那奎因一家就完了。
“那么父亲——”陆希又咳嗽了一声,上前一步,搀扶住了冯特伯爵一边胳膊。
冯特伯爵僵硬了一下,险些把胳膊抽出来:“你有什么话就说……”
“咳!”陆希也感觉到了冯特伯爵的僵硬,不免也有点尴尬——讨好这事儿,她做起来果然不那么熟练,“那什么,您觉得,如果我们帮她一把怎么样?”能反对教会,冯特伯爵应该不会不愿意。
果然冯特伯爵迟疑了一下:“帮助她?怎么帮?”
没有直接反对就是赞同,陆希于是牢牢抱住了冯特伯爵的胳膊,压低声音:“帮助她们用海水晒盐怎么样?”
“晒盐?”冯特伯爵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陆希的意思,“你要把提取盐的方法教给她,让她声称是用术制出来的?”
“是的。”陆希点点头,“白浪湾用海水制盐比我们更方便,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从白浪湾购盐,腾出我们的人手做别的事情。而且,有一个海湾的话,还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利用呢。”
“有一个海湾……”冯特伯爵重复了一下这句话,颇有几分惊地看了看陆希,“晚风岭还没拿到手里,你已经在惦记白浪湾了?”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希干笑,“我是说,合作。当然,也要看看奎因家是不是有这个诚意。”
“诚意——”冯特伯爵又嗤笑了一下,“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