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野声若蚊蝇,人像是已经溺入这水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目光始终都没离开过浴池的门,隔着门上的玻璃,她隐约可以看到他离去又回来的身影。
贺敛偏爱深色系的衣服,他换上藏青色浴袍再次走过的时候,浴室的暖气也又高了几个温度,徐青野的视线从上到下略过,除了领口处敞开处有明显的喉结,再往下衣衫完整。
贺敛这种人大概就是个禁欲的性子。
只不过她没有什么论据,也从没听他提前过他以前的女朋友都是什么样,都是以什么方式相处,只能这么无厘头地猜想。
他说帮她这事,并不作假。
他又坐回了最开始的那个位置,他的手划过水面,隔着上面一道无色的屏障,动作轻缓地帮她擦拭着躯体,她在他最初触及到她的时候,徐青野身体忍不住轻颤地紧绷着,水中荡起的涟漪尤为明显地昭示着她的不安。
贺敛把另一只手递给她,两个人在水下十指紧握,他浴袍的袖口也浸湿了一半,藏青色浸润了水便成了黑色,贺敛也不去管,只是安静地帮她擦洗着。
徐青野跳脱出自己的视角去想,贺敛这样精细的动作,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而自己便是她手下的那件瓷器。。
这样想来,她也就没有最开始那样的羞涩了。
起初贺敛只是帮她做一些寻常的清洗,等她将她抱去一旁的台子上用干毛巾擦拭的时候,过程开始逐渐走向绯色的暧昧。
贺敛为她擦拭的动作带着温吞,偏他除了眼底的欲色,其余时间连站着的姿态都极其端正。
贺敛的浴袍甚至还完整的挂在身上,在她最后晃的那一刻,他在她的唇瓣落下了一枚吻,声音已然近乎沙哑在她耳边低吟:“去卧室。”
徐青野尚且没有回,就被宽大白毛绒毯子包裹着放在了卧室里的床上。
卧室里开着一盏白炽灯,比起浴室的昏暗灯光要刺眼的多,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半眯着眼,总觉得眼睛被光照的有些难受。
徐青野皱眉:“贺敛,我想关灯。”
贺敛闻言抬手关了灯,徐青野才终于在黑暗中睁开了眼,只是这屋子中并不如想象中的昏暗,深色的被褥上映着时隐时现的红光,而那光似乎从卧室的玻璃窗外透进来的。
贺敛显然也发现了这光亮的不寻常。
他走到卧室的窗边看向外面,眉头蹙了一下,收回了换下浴袍的动作。
“怎么了?”逐渐清醒的徐青野看着那熟悉的颜色,本能地紧张地拉着身上的毯子,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
贺敛:“西面的防护林起火了。”
贺敛说这话时,外面已经传来了接连而至的警笛声,看样子这火势并不小。
徐青野没凑过去看,只是尽可能将自己缩在被子里,被子下的人却不自觉颤抖着的,尽管她已经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恐惧,但仍无济于事。
好在门外响起了一阵阵的敲门声,贺敛去开门,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在贺敛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徐青野脑海中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是断了,时隔多年的记忆就如同今日发生般席卷而来,精渐渐地开始溃不成军。
她还是没能走出六年前的那个阴影。
没能忘记父母死于大火的那一夜。
惧怕消防车的鸣笛声、惧怕一切火光冲天的场景,甚至街边连成片的红光也会让她从内心深处感到不适。
即便是今天这种情形下,依然如此。
——
门外来人是半山别墅区的管家,半山是北城老牌的富人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各家即便不住人也都有24小时一对多的管家服务。
起火这种是大事,贺敛对来人并不意外。
管家:“贺先生,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您,半山防护林那边起火了,目前火势还没熄灭,别墅区西方向的出口暂时关闭,预计明天上午十点可以重新开放。”
“消防队已经进山了,目前我们这边不会受到波及,您可以安心休息,后续的情况我们会持续关注。”
贺敛看想远处的火光,似乎小了些,转头问管家:“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起火?”
“目前还不清楚。”管家看着那边天空中浓烟滚滚语气中也有疑惑:“按道理这个季节也不是会起火的季节,警方的车也在路上了,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调查,如果后续有什么消息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嗯。”贺敛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看不出此时的情绪。
但是管家看到贺敛身上只披了一件浴袍,十分识趣。
“那就先不打扰您休息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您可以随时打电话联系我。”
贺敛走进屋子后带上了门,他刚才一直在外面站着,身上染了冬日的寒气,走到卧室门前的时候并没有急着进去。
所以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徐青野的异常。
等他透过卧室的窗子看了半晌外面的火势后,贺敛才留意到徐青野始终都没有出过声,只是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仔细留意,就可以看到她肩膀处的抖动。
贺敛走到徐青野的床边,试探性地问了句:“阿野?”
白色毯子半遮掩下的她此时身子正蜷缩着,额间的碎发湿湿地溻在脸颊一侧,身上还有着欢愉之后尚未褪去的潮红,但更多的是病态的苍白。
“阿野,你怎么了?”贺敛对于面前的场景并没有一个预期,所以在发现徐青野不太对劲的时候,眉头始终都紧锁着,视线再也没有离开过徐青野,语气也有些急促。
徐青野始终都没有应声,贺敛并不确定她这是怎么了,脑海中瞬间闪过在这之前的那几个时间点。
以为她是因为之前几次不好的经历,对□□有着本能的恐惧。
不过不管是什么,贺敛还是直接把人从被子里捞了起来:“阿野,你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