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忽略温度,单是凭肉眼看,根本看不出这房子许久未住人。
家具一应俱全,空气里能嗅见淡淡的清洁香氛,所过之处皆无粉尘。
俨然是有人日常在打理。
江元洲借着落进屋那点月色,缓慢往二楼走去。
叶怀骋终于忍不住了,压低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元洲没理他,拐上二楼,走到江和雅过去住的房间门口停下。
叶怀骋还停在一楼。
他已经看不见身影没入二楼的江元洲,但他清楚,他现在也绝不可能走掉。
只要他现在踏出这栋房子一步,车里的那两个保镖一定会马上下车,拦住他去路。
江元洲从始至终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对他的行动进行强制性左右。
可也明摆着,只往他面前摆了一条路——跟上江元洲,走进江元洲为他设下的局里。
叶怀骋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明知被人牵着鼻子走,却还是必须捏着鼻子跟他走的憋屈感受了。
一时间记忆翻涌,这孩子经年里曾数不清多少次带给他的恐惧和憋闷又重新漫上心头。
叶怀骋咬紧牙关,强行将那些令他自尊受损的情绪压制下去。
毛头小子终归是毛头小子,能翻出什么大浪。
他压下眉,终于迈开腿,往二楼走去。
江元洲等在江和雅房间门口没进屋。
等叶怀骋走近了,他才推开房门,缓缓走入。
仍是没开灯。
屋内窗帘没拉。
窗外半是海市夜色下寂静翻涌的海,半是远处星星点点的烟火人家。
月色将室内物件笼罩在一片模糊下。
模糊中,床前摆了张椅子。
江元洲在叶怀骋的注视下,迈开腿,踩上椅子,而后转身,眸中不带任何感情地低头朝叶怀骋看去。
那一瞬,那张与江和雅七八分像的脸在月色模糊下,让叶怀骋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警察将死亡现场的照片拍在他面前,厉声问他:“叶怀骋,2020年月5日下午三点,你在什么地方?”
照片里的女人被一根麻绳悬于房梁之上。
面色灰白,眼睛却还睁着。
叶怀骋浑身止不住战栗,但还是强行对上江元洲视线,故作镇定地嗤笑道:“小洲,三年没见,你怎么变蠢了?千辛万苦带我来这里,就为了摆这出吓我?”
“警察给出的死亡时间是下午三点,我早上十点就离开了,下午三点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占据回了上风,语气也逐渐变得轻快:“三年了,你还没清醒过来吗?你妈她,就是自己发病,想不开,上吊自杀的。”
他说着,眼忽然变得戏谑:“这你应该最清楚啊!她发起病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是吗?她不是甚至曾经差点,把你掐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