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儿啊?”
他试探地朝弟弟房间喊,没人应,整个空气弥漫着一股放心吧老哥我很自律的气息。
那应该是在自律地玩电脑了。
明扬欣慰地锁了门。
“你弟?”
“嗯,”明扬打开台灯,窝在自己常待着的位置上说,“他今天回来了。”
“啊?”沈家骏一愣,“不是走读?”
“寄宿,”明扬觉得热,站起身来到处找空调遥控器,“明帆我行我素得很。”
对于过分优秀的生源,学校愿意网开一面。就算冲不了省状元,省城的状元也绝不能平白让给仁礼中学。
那是恶犬互咬的资本,是喝酒应酬时能疯狂夹菜的底线。万一是教育厅组织的饭局,更不能被仁礼的阴阳大师们比下去。
省状元在哪都可以,反正不能在仁礼。如果对方不慎养了个状元,能让俊逸领导失眠一个星期。
要是明扬愿意,稍微在违纪边缘试探试探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是不敢的,这点和明帆完全不一样。
“我听很多人说你们长得超级像?”
这个问题很多人问,初次见面的,完全不了解的,完全不打算了解的,都会开玩笑似地这样说。而明扬呢,也每次开玩笑似地答一模一样。
但这次对象是沈家骏,随便一句话能让自己下半身胀痛的沈家骏。哥哥忽然很想说实话,这个问题骚扰了自己很多年,每一年都有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在灯光落下的阴影中,哥哥鼓起勇气说:“我不知道。”
很小的时候,感觉世界非常。
够不着的电箱,不允许小孩进入的工作单位,一定要仰着头说话才肯听的大人。画面光怪陆离,而自己并不知道“明扬”是一个人类。
在这些说不上是现实还是梦境的过往中,明帆就像另一个时间点出现的另一个自己。采取不同的表达方式,运用不同的处事手段,表达基因带来的同种价值观。
如此幸运有一个永远同行的同类,何其不幸有一个如此相像的对手。
明帆啊。
我们一定要相像吗?
在这样混乱的想法中,突然混入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他又是玩手机又是抽烟又是熄灯后乱窜的,但他用很低地嗓门说:“我觉得不像啊,一点都不像。”
“……啊?”
“你来报到的时候,明帆陪你办手续吧?”沈家骏断断续续地回忆道,“我当时就想,这个办手续的人一定是哥哥。”
明帆有点晕乎,赶紧起身缓一口气。
可沈家骏觉得说了这些还不够,还要吊儿郎当地补上一句道:“至于现在,想认错都难吧。”
虽然活了十六年,但明扬从没有听过这句话。
哪怕是父母,都能在太久不见面的情况下叫错。
沈家骏是哪来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