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觉得我没有拿金牌的实力,连分数都不愿意陪我一起等?”
问完这句话,杜清劭的眼眶彻底红了,不是因为离金牌只有0.3分差距的可惜,而是那种深深的、无力的挫败感。
事实证明即使每个动作都做到他能力范围内的完美,这样一套节目依然还拿不到金牌,离世界纪录还有整整2分的差距。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将来还能进步多少,又或者说那次训练伤了脚踝,从此迈入更艰难的斗争。
“我没有。”洛铭听不得他的哭腔,悬在空中的手差点落到他头上,最终还是停住了,只是说,“你永远都是我独一无二的学生。”
显然,这个答复并没有让杜清劭满意。他抬头寻找着洛铭的目光,问:“我只是你的学生吗?”
他被问得一头雾水,反问:“不然呢?”
“……”杜清劭哑然,放低身体在他肩上蹭了蹭,小声说,“先让我靠会。”
虽然声音很软,用的却是命令式的祈使句。洛铭似乎被他霸道的撒娇镇住,安静地站在原地,算是默许。
杜清劭其实已经坚持不住了,把大部分重量挪到他身上,小狗崽似的在他肩上胡乱蹭。
“你的额头很烫。”洛铭很快察觉到异样,终于搭住他的后脖颈,顿时感觉到一股热流,“都烧成这样了,队医怎么还会让你去比赛?!”
“因为我骗了他们,在测体温时做了点手脚。”杜清劭闭着眼,任性地趴在他肩头,“你可能会好我为什么会发烧,因为赛前我经历了一件很恶心的事情,恶心到我甚至想直接放弃滑冰去高考,做回那个普通的高中生。”
“虽然我这几年都没回学校读书,以我的水平想要考个好大学依旧比拿金牌轻松得多。这也是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够爱花滑的原因。”他继续说,“可这一切在收到你的信之后就发生了变化。我还是第一次听人把花滑表演和生命联系起来,是你给了我重新站上冰场的动力。短节目开始前我甚至无法确认你的安危,但我始终觉得你会尝试所有方法看我的比赛……”
说到这儿,他突然沉默了一阵,取而代之是小声擤鼻涕的声音。
杜清劭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他的父亲是运动员,母亲家开的是运动器械公司,当年正是父母用人脉和钱将他送上了职业道路。爸爸以前还带他看过各种各样的体育比赛,指着冉冉升起的国旗和领奖台告诉他,你要拿金牌为国争光,要让我们的国歌响彻冬奥会场的上空。
金牌、国家、荣耀,这对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来说是多么热血沸腾的一件事。句句话言犹在耳,可当他入选国家队、离目标更进一步时,换来的却是家人逐渐的疏远。
先是借口工作忙,把他丢给教练,一个除了滑冰根本没法在生活上相处的古板老头;然后每年看他的频率越来越低,甚至在他第一次做手术时都没陪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