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就左右看了看,然后自然而然地跳到了他的肩上,缩成一小团,眯着眼睛打起了盹。
临走前,谢挽幽不知怎么想的,都走出去十几步了,还要专程折回来,故意威胁他一句:“你就待在这里好好带孩子,要是被我发现你带着孩子跑了,或者偷偷跟派你们来的人联络……”
说了几遍,他不是谁派过来的,怎么就是不信?封燃昼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面无表情道:“你欲如何?”
谢挽幽凑过来,在他耳边道:“我就把你困在我的房间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趴在他肩上打盹的小白猛得惊醒过来,警惕地左顾右盼:“什么生什么死?又有坏人来了吗!”
“没什么,你睡吧。”封燃昼捂住幼崽竖起来的双耳,瞪了谢挽幽一眼。
一直待在这里是不可能的,封燃昼也不是没有一点事做。
上界虽是飞升仙人所在的地方,可千年过去,上界封闭了这么久,不进不出,难免会出现许多问题。
人性都有共通之处,只要有人的地方,总有冲突和矛盾会出现。
封闭的时间太久,哪怕是上界也无法避免分化。
人是会变的,有些人在飞升的那一刻,或许还有着利用仙的力量为下界的人们谋利,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他们逐渐习惯凌驾于凡人之上的感觉,一些想法也就逐渐发生了改变。
他们会想——我这么强,凭什么还要为实现世人的心愿耗费自己的力量?
我本可以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又凭什么为一些无亲无故的人赴汤蹈火?
有些想法激进的仙人会走火入魔,成为堕仙,说是堕仙,其实与下界的魔修无异,都是一样的疯疯癫癫,好斗弑杀。
这些堕仙本该被送到诛仙台,削去仙位,堕为凡人,可登仙路被封死了,下面的人上不来,堕仙也就没法被丢下去。
一些堕仙于是逃了出去,在三十六重天成立了弑天宫,专门跟仙庭作对。
如今谢挽幽成了新的帝君,难免被这些堕仙们盯上,封燃昼倒不是怕谢挽幽打不过他们,怕就怕谢挽幽被堕仙们激怒,以至于刚有稳定趋势的七魂重新陷入混乱。
所以,封燃昼打算提前过去处理一下这些堕仙,防止他们冒出来坏事。
小白还小,他不放心把幼崽独自留在家里,干脆把孩子一并带上。
可等封燃昼去了才发现,弑天宫表面统一,实则内部分裂成了好几派势力,一口气杀光难免打草惊蛇,他只好选择徐徐图之,这样一来,就多花了许多时间。
每天早上谢挽幽出门后,他也跟着起身,去弑天宫清理堕仙,再在傍晚谢挽幽回来之前,带着小白返回。
他们各干各的,如此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谢挽幽好像并没发现他在做什么,每日潜心跟沈宗主研究丹药,发疯杀人的次数断崖式减小。
就在封燃昼以为能就此蒙混到一切结束时,某天他赶着落日前回去,便看到不知何时回来的谢挽幽站在大殿门口,看着屋檐上的凤鸟风铃色莫测。
小白这小傻子还没搞清楚状况,看到谢挽幽就欢呼着开心地飞了过去,毫无危机感,唯有封燃昼心情微妙,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不妙的事。
他的预感十分正确,谢挽幽表面不显,不动声色地支开了幼崽,然后似笑非笑地抱臂看着他:“这么忙啊,在忙着带领你们的弑天宫推翻我吗?”
她竟然已经知道了,封燃昼眉头跳了跳,将逼上前的谢挽幽推开了一些:“不是我的弑天宫,我只是想帮你处理掉这些隐患。”
“人证物证俱在,还想狡辩?”谢挽幽脸色阴沉:“我给过你机会的,既然你不珍惜,那我只能……”
封燃昼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空中传来几道破风声,随后手腕上便是一凉,一股力量将他拽至床边,封燃昼没做抵抗,顺着那股力道在床边坐下后,抬手看了眼,发现是一条寒冰化作的半透明镣铐。
谢挽幽走上前,一把推倒了他。
封燃昼看到她走上前,坐到自己身上,喉结上下滚了滚:“干什么?”
谢挽幽俯下身,手指拂过他的胸膛,挑眉道:“不是说了吗,要是让我发现你背叛我,我就……惩罚你。”
说罢,手下一重,封燃昼闷哼了一声,伸手想握住谢挽幽的手腕,那寒冰镣铐却忽然收紧了。
“不许动。”谢挽幽警告了一声,在封燃昼变暗的目光里俯下身。
……
谢挽幽浑浑噩噩地醒来,还未睁开眼,便感到了手底下一片滚烫的热源。
“唔……”谢挽幽按着酸疼的太阳穴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大片有着红色痕迹的肌肤。
谢挽幽呆滞了片刻,昨晚的一切记忆突然涌入脑海,谢挽幽猛地睁大眼睛,撑起身体刷地坐了起来。
“嘶——”
起来得太快,谢挽幽这才感到某些部位残留的酸痛。
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惊扰,身下的人终于醒来。
封燃昼瞥了她惊慌失措,不可置信的态一眼,心下了然,面色沉沉地问:“终于醒了?”
谢挽幽看清他被紧束的双手,还有其他不好描述的地方,恍如大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去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封燃昼坐起身,按了按手腕,目光复杂地瞥她。
谢挽幽更是羞愧,拍床道:“我真不是人啊!”
“……你现在是雪凰。”
谢挽幽愣了一下,随即继续扼腕痛惜:“我真不是个好鸟啊!”
“……”
看在谢挽幽道歉还算真诚的份上,封燃昼勉强原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