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幽的发尾犹带着点?湿意,她随手拨了拨,转而询问道:“这三个月里,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她闭关期间,基本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对外之事都?交给了封燃昼和玄沧剑宗,不过,在谢挽幽的猜测里,逼死师尊后,启大概率会将目标转移到玄沧剑宗上。
事实与谢挽幽猜测的相差不大,据封燃昼所?说,启近阶段一直在拉拢修真?界势力,试图分裂以玄沧剑宗为首的反启联盟,由?于启当中仍凭差遣的混血众多,饶是玄沧剑宗,也有顶不住的趋势。
谢挽幽点?了点?头,沉思着说道:“待我炼制出?完成品,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封燃昼手指拂过她的发丝,用火灵烘干,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她:“成了?”
谢挽幽无奈道:“不要这么惊讶,我可是不眠不休地研究了三个月。”
封燃昼:“……你是不是忘了,启研究了数百年都?没有结果。”
“那倒也是,”谢挽幽琢磨了一下:“大概是他们找错了方向吧,越是深入,我就越是发现,其实只有融合的路才是正确的,但?凡有任何两条单独的血脉存在于同一个躯体,都?会不可避免地发生血脉相斥。”
“然而,启一心只想?着叠加血脉造,怎会想?到把好不容易添加进去?的血脉融合掉?这对他们来说,是绝不会去?做的荒唐事。”
封燃昼问道:“你准备何时?炼制完成品?”
谢挽幽眯起?眼:“尽快,而且不能走漏风声,让启发现这件事。”
免得启得到消息,跑来搞破坏。
谢挽幽摸了摸下巴:“场地得好好想?想?,做好布置。”
封燃昼应了一声:“这件事就由?我来安排。”
几天前才刚下了一场雪,地面的积雪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们走在山路上,这种响声便回荡在山间,更显静谧。
封燃昼顿了顿,终究是开口问道:“你在幽冥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谢挽幽脚步顿了顿,下意识摩挲手指上的储物戒,只觉心口再次生出?了细密的疼痛。
“看到了……孽镜台。”
谢挽幽尽量控制住自己翻涌的心绪:“我们之前的猜测是真?的,孽镜台已?经被谢厌使用了一次,变得四分五裂。”
封燃昼停下了脚步,谢挽幽也跟着停下了。
谢挽幽用鞋尖拨弄了一下地上的积雪,垂着眼道:“孽镜台能看穿因果,我从孽镜台里,看到了上个时?间线里发生的事情……”
半晌,封燃昼才缓缓道:“在上个时?间线里,长?岑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所?以你才会……”
谢挽幽沉默着点?了点?头,可惜,哪怕她已?经提前知晓,依旧未能从启手中救下师尊。
虽然她没说出?口,可因为这件事,她一直在隐隐担忧,她是否真?的能改变上个时?间线的轨迹,救下其他人。
正因如此,她才会闭关,近乎疯狂地研制解药。
因为她怕,怕启像上个时?间线那样,再次研制出?能催发血脉相斥的毒药,怕封燃昼或谢灼星中招,而她救不了他们。
身上忽然一暖,谢挽幽回过来,发现自己被封燃昼揽在了怀中。
“没有什么命运不命运,”封燃昼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事在人为,这一个时?间线比起?上个时?间线所?有的不同,都?是新?的改变。”
谢挽幽抱住他的腰,缓缓吐出?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她没有多提上个时?间线发生的事,只是提醒道:“我看到启研究出?了一种能加速混血发病的毒药,上次你就被毒针扎中了,这次一定要小心。”
封燃昼应了声,抚摸她的发丝:“上次……我是因为发病死的?”
这怎么说?说你其实是被小白干掉的吗?谢挽幽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封燃昼倒是不紧不慢:“哦,被小白干掉的?”
谢挽幽僵硬了一下,随即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这本命契约未免也太害人了,时?不时?就能互相读心。
封燃昼自己却不是很在意:“意料之中。”
谢挽幽干巴巴地找补:“他也是被启控制了,身不由?己。”
“我知道,”封燃昼瞥她一眼,似乎若有所?思。
他忽然道:“我在死前,应当把力量传给他了。”
谢挽幽愣了一下,忙问:“怎么说?”
“我们是同族,有着一样的本源,力量是共通的。”封燃昼道:“既然我已?经不能前行,不如把力量传给小白,帮他离开启——我应该会这么想?。”
谢挽幽喉间发噎:“他后来,确实用了你的修罗刀。”
“那就是了,”封燃昼停顿了一会儿:“没有你的世?界,活下去?也只有痛苦,死亡反而是解脱,所?以,我并不怪他。”
“这算情话吗?”谢挽幽原本还有点?伤感,闻言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内心隐隐躁动,谢挽幽稍稍踮起?脚,假装一本正经地问:“亲一下?”
气氛正好,一些事情便顺水推舟地发生了。
正当谢挽幽头晕目眩之时?,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气鼓鼓“哼”声,她猛然间回,就看到幼崽蹲在树梢,正满眼谴责地看着他们。
“娘亲,你说过,洗完澡就来抱小白的。”谢灼星幽怨得几乎冒泡泡,看得谢挽幽心虚地移开眼,谢灼星又?将目光转向封燃昼:“还有狐狸叔叔,说好的要一起?来找娘亲,你为什么要背着小白,偷偷跟娘亲亲亲?”
被爹娘背叛的幼崽痛苦地闭了闭眼,伸爪在树梢上一踩,抖落下的雪屑精准地掉在了封燃昼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