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菱歌便带着那串红珊瑚手串出了宫,她望着帕子中?裹着的手串, 不觉有些出。
驾车的是高潜的干儿子多宝,他最是忠心,道:“令人,干爹说了,今日您说去哪里便去哪里,奴才都听您的。”
菱歌笑着将那手串收起来,道:“那便先送我去锦衣卫衙门吧。”
“锦衣卫?”多宝有些愣,道:“那地方可不好去哇。”
菱歌道:“整个京城,再没有比那个地方更好去的地方了。”
“嗳。”多宝应着,腿肚子却有些发虚。这可是吃人的地方,奈何?令人要去,他便只得舍命相?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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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少时候,马车便在锦衣卫衙门前停了下来。
虽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又处在京城最繁盛的地方,锦衣卫衙门方圆几里却冷落寂寥得厉害,别说摆摊的小?摊小?贩,就?是来往的行人都鲜见。只偶尔有几个行人走过,也是闷着头屏着气快步走过的。
到了此处,多宝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道:“令人,咱们到了。”
菱歌掀开帘栊,道:“你若害怕,便将马车靠前些停着,我自己下去就?是。”
“这如何?能行?”多宝道:“干爹说了,就?是刀山火海,奴才也得跟着您闯的。”
菱歌笑笑,道:“哪里有什么刀山火海?我不过是去与我表兄说上几句话,问问家?中?长辈安康。”
多宝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奴才就?说,好端端地您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原是为了这个。那奴才在前面等您。”
菱歌点点头,便跳下了马车,一路朝着锦衣卫衙门走去。
她不是第一遭来这地方,可这次来,心情却大不相?同。
门口的锦衣卫见是她来了,只微一愣,便急急道:“沈,沈姑娘来了!姑娘您稍坐,小?的这就?去找指挥使大人!”
“我……”我还没说我找谁呢……
菱歌话还没说出口,便有两个锦衣卫围了上来,又是给她找位置坐,又是给她端茶水。
平日里只会查案杀人的彪形大汉,如今却笑得如猫一般,直把马车上的多宝看得目瞪口呆。也难怪令人会说,这地方好去了。
菱歌半晌才找到空挡,道:“你们如何?知道我是谁?”
那锦衣卫回道:“周大人让小?的们看过您的画像,说怠慢了杨阁老都不要紧,只不能怠慢了您。”
菱歌苦笑不得,道:“我哪有那么金贵?周大人实在是客气了。”
正?说着,便看见霍时带着一队人走了出来,他瞥过菱歌的脸,一言未发便匆匆离去了。
那锦衣卫见菱歌看向他,便道:“那位是锦衣卫副指挥使霍大人,他素来是这般来去匆匆的,姑娘不要见怪。”
菱歌道:“办案要紧。”
那锦衣卫点点头,道:“姑娘深明大义,难怪陆大人如此钟情姑娘……”
菱歌一口茶水险些喷出口,结结巴巴道:“你说什么?”
一旁的锦衣卫拼命向他使眼?色,他赶忙住了口,赔笑道:“姑娘喝茶,喝茶……”
“你怎么来了?”话音未落,便见陆庭之走了出来,他着了一身飞鱼服,腰间的刀斜斜挂在身上,想?来是没来得及收拾的缘故。
菱歌站起身来,笑着道:“今日难得能出宫,有些想?你,就?来了。”
“你说什么?”陆庭之深深望着她。
菱歌却没再多言,只替他理了理衣襟,道:“下次不必这样急,见不到你,我总不会走的。”
陆庭之望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道:“你今日……似乎格外不同。”
菱歌笑着道:“是吗?也许只是想?通了一些事?,行由心定,自然就?不同了。”
陆庭之看了她一眼?,便看向周临风,道:“我出去一趟。”
周临风道:“是。”
他说完,看向菱歌,道:“走罢。”
“去哪儿?”菱歌一怔。
陆庭之道:“自然去你要去的地方。”
他说着,攥紧了她的手,拉着她一路朝着衙门外走去。
门口的锦衣卫们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都不觉勾起了唇角。还是周临风率先反应过来,道:“都散了都散了,干活去!”
“是!”众人应着,可脸上还是忍不住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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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歌走到马车旁,道:“就?是这里了。”
陆庭之看着驾车的多宝,道:“高潜的人?”
多宝微微回过来,赶忙从?马车上滚下来,行礼道:“奴才多宝,见过大人!”
菱歌道:“是阿潜的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