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这人是谁,便直接问了:“阿姨你好,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有事儿吗?”
景元夏还没忘记师栩的控诉,所以她需要继续观察一下,便指了指那个受伤的女人:“我看看她。”
“哦,那阿姨你慢慢看,我走了。”裴素素揉了揉腿,提上自己的包准备离开,“孙副队,走吧,我去派出所把她的信息写给你,方便你给上头汇报情况。等我回去了,我会通知她父母来照顾她的。对了,你说医药费是景元夏女士垫付的?请问她在哪里,我去跟她说声谢谢。”
孙副队抬了抬下巴:“这位就是了。”
裴素素有些意外,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景元夏,怪不得这个阿姨一声不响来盯着李琴。
原来是债主啊。
她很豪气地拍了拍景元夏的肩膀:“阿姨,你可真是大好人啊,谢了。你也不用担心她还不上钱,她是我们村的,我发小。实在不行,我给你打个欠条也行,回头我管她爸妈要了钱就给你汇过来。要是她爸妈不管,那也不怕,我还是有点本事的,回去上上班,每个月还你一点就是了。希望你耐心一点,别着急哈。”
“她愿意帮她还钱?”景元夏蹙眉,这不对啊,按照师栩说的,这个女人见钱眼开,怎么可能这么慷慨豪迈呢。
另外,这个女人剪开绷带上小洞的手法很专业,不像是个混日子的半吊子。
景元夏无法理解,这样的人需要招摇撞骗来讹钱吗?随便找个医院肯定能做个不错的好医生。
她的震惊让裴素素感到好笑,不禁反问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我跟她一起长大的,小时候睡过一张床呢。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不理我了。不过没关系,她别扭她的,我只管问心无愧就是了。再说了,我这有手有脚的,爸妈健在,哥嫂都很疼我,我一点负累都没有,帮小姐妹还点医药费真不算什么。好了阿姨,你把你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写给我吧,你放心,一分都会不少你的。”
景元夏愣住了。
直觉告诉她,这个姑娘不像是在装腔作势。
可是,难道要她去怀疑自己的女儿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姑娘身上有一股侠气,跟她年轻的时候很像。
思来想去,她还是把自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写了下来,还让裴素素打了欠条,留下了裴素素的地址。
至于联系方式,裴素素笑了:“阿姨,我没有电话呀,我爸妈就是普通农民,怎么装得起那玩意儿。你要是实在怕我赖账,那你记一下我们公社的号码吧,反正我也要去公社上班,跑不了的。”
最终景元夏捏着手里的欠条,沉默地看着裴素素等人离去。
走廊里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景元夏打开手里的欠条看了看,字迹端正,飘逸大气,很有大家风范。
可比师栩的字好看多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三个孩子,两个儿子吊儿郎当的,字反而不错,而师栩已经非常努力了,字却丑得没眼看,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人写的。
她默默叹了口气,把欠条收起来,她不差这点钱,不过是想看字识人罢了。
直觉告诉她,这个小裴,不像是什么用心险恶的人。
难道是栩儿误会小裴了?又或者,是旁边那个小马挑拨是非?
景元夏想不到别的可能,只得当做无事发生,回去照看老姐妹去了。
她刚在病床前坐下,师栩就找了过来,哭哭啼啼的控诉道:“妈,我就说吧,那个女人根本就是来骗钱的,她嫌三百块少,直接把钱扔在了我脸上,还说我是在打发叫花子呢。太过分了,挟恩求报,贪心不足,真是够黑心的。”
景元夏蹙眉,栩儿这么快就找到小裴给钱了?
可是小裴不是去派出所了吗,那跟师家的方向相反啊。
景元夏好:“你在哪里遇到她的?”
“在车站啊,我特地找过去的,累死我了。结果她当着车站那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妈,以后别让两个哥哥跟这种女人联系了,到时候把我两个哥哥给祸害了我都不知道找谁哭呢。”师栩压根不知道景元夏刚跟裴素素见过面,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
景元夏却明确的意识到她在撒谎。
但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当妈的就算想护短,也无法理解。
景元夏还是不忍心拆穿唯一的女儿,便再次试探道:“车站离那么远,你坐公交过去的?”
“我让小王开车送我过去的。”师栩撒谎成性,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景元夏沉默了,那小王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的,栩儿怎么又跟他搅合在一起了?
不会是贼心不死,还想追求栩儿吧?
她有些不高兴。
其实她也不是那种封建的家长,非要插手儿女的婚姻,只是那王坡余怎么看怎么配不上她的宝贝女儿,她自然是一万个不情愿的。
好在栩儿听劝,没有真的走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但如果两人死灰复燃,景元夏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她严肃地看着师栩:“那裴素素刚才一直跟我在一起,你怎么可能去车站给她钱呢?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做什么去了?你不会又跟王坡余好上了吧?你糊涂啊!”
什么?那个裴素素居然杀回医院来了?
这可真是让师栩猝不及防。
她不想被人怀疑她蓄意破坏大哥的人际关系,只得用新的谎言来掩盖:“妈,你别问了,我这么大了,自己有判断力的。”
这话在景元夏听来就是默认了,气得景元夏差点发病。
她捂着心口,苦口婆心:“孩子啊,你不要总是有抵触情绪,那王坡余前两年投机倒把还被公开批评过,你要是跟他牵扯不清,你的前途就完了。”
“妈,你想多了,我就是,我……哎呀,总之我不会做傻事的,你能不能相信我一回?你再冤枉我,我就找我爸哭去了!”师栩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只好发起眼泪攻势。
景元夏叹了口气,抱着她拍打着后背:“妈知道你委屈,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肯定不一般,可是那孩子品行不端,你不能犯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