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芸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砸:“素素你快醒醒啊,这么冷的天,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毕竟,裴素素之前为了让陈家吃瘪,腿上还有个大伤口,要不然马芸也不会带着急救箱,可是这次裴素素又流了好多血,需要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给她补充体能,要不然,她的体温持续下降,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
师翱也懂这里头的危险,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了下来:“快,给她盖上,急救箱借我用用,我去帮其他人。”
马芸赶紧拉住了他:“等等,大哥你会正骨吗?我肩膀脱臼了,帮不了忙还会拖后腿,不如你帮我正个骨,我跟你一起去处理其他的伤号。”
“啊……这个……”师翱会是会的,就是不想对一个女人下那么重的手,毕竟当初他给他小妹正骨的时候,挨了好大的埋怨。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给人正骨了。
可是这个女人满脸写着期待,师翱只觉得头皮发麻,不好意思拒绝。
犹豫再三,还是回来了:“我下手很重的,你可别怨我。”
“不会,我是学医的,下手不重是正不回来的,我懂的。大哥,你只管做就是了。”马芸笑笑,给了师翱一个鼓励的眼。
师翱这才下定了决心。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马芸脱臼的肩膀一下就复位了。
其实是不太疼的,而且这个大哥手法娴熟,很懂得使用巧劲儿。
马芸很是感激:“大哥你也是学医的吧?”
“没有,小时候太皮了,经常跟弟弟打架,所以我俩都会一点正骨。”要不然,一旦被爸妈发现了,那就是一顿混合双打。
他跟师翔还是挺机智的,才不会给爸妈那样的机会。
马芸很是意外,原来是这样。
她活动了一下肩膀,把裴素素抱起来往路对面的大树走去,不想起身的时候,被裴素素怀里的帆布包包带子绊倒,差点摔个狗啃泥。
幸亏师翱扶了一把,他见马芸刚正骨就要卖力气搬人,实在可怜,便干脆把裴素素接了过去:“我来吧,这姑娘虽然不重,但你自己个头不高,抱不动的。”
马芸惭愧地笑笑:“是,我太矮了,只有一米五五。素素高,素素一米六八呢。”
“这个姑娘叫素素?”师翱把昏迷的裴素素放下,顺嘴问了一句。
马芸点点头:“是啊,她叫裴素素,是我最好的姐妹。”
“嗯,走,先去救人,等会看看有没有路过的车,搭个顺风车去城里医院进一步治疗。”师翱转身,给伤号包扎去了。
整体而言还是比较乐观的,伤势最重的就是这个裴素素,其他人都醒了,有的是撞晕了,但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有的是脚崴了,或者胳膊脱臼,跟马芸情况差不多。
除此之外,还以三个刮破了手皮,出了一点点血,没什么大碍。
所以真正需要住院的只有这个裴素素。
而原本坐在路边树下捏着脚斯哈斯哈的楚杰,正抱着一个女人,眼泪鼻涕一大把的说着什么。
师翱扫了一眼,但见那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居然跟个小媳妇似的,趴在女人肩膀上撒娇。
经过两人跟前的时候,师翱听了一耳朵,原来是那个女人发现楚杰在抽烟,正在训他。
楚杰不想挨骂,索性拿自己脚上扎了铁钉做文章,正在装可怜。
师翱目瞪口呆,原来不止他老子会跟老妈撒娇,别人家也有这样的。
他把最后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照顾好,便准备回去跟马芸再聊聊,他要打听一下弟弟的事,说不定那个女人认得照片上的人。
没想到转身的时候被这个男人叫住了。
男人问他:“同志,你姓师吧?”
师翱很是意外:“你认识我?”
“你叔叔是不是叫师霖?”楚站了起来,方才他从看到楚杰的那一刻起,就走到了人群的最边缘。
他本就腿脚不便,现在脚踝崴了,所以便坐着休息。
因为离得远,所以他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发现眼前这个小伙子特别的有善心,帮人包扎之前,都会说一声:“我尽量轻一点,疼了告诉我。”
这跟他听说的师家出了两个混账羔子严重不符。
可是,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因为这个小伙子跟师霖长得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除了那双死鱼眼。
所以他得问一声,才能确认有没有把他真正想救的人救下来。
师翱笑着坐下:“对,我叔叔是师霖,看来你是他的部下?脸上怎么了,是爆炸伤吧?”
“嗯,执行任务的时候,车子压上地雷了,是鬼子留下来的,劲儿很大,幸亏我坐在后厢最边上,直接被炸飞了,要不然我已经跟我那些兄弟们一样,成了血淋淋的骨头和碎肉了。”说到这事,楚的心情就特别的沉重。
师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便把温热的右手搭在他肩上:“那就带着他们的那一份,勇敢的活下去。”
“嗯,带着他们的那一份……”楚有些哽咽,战友没了,而自己却还活着,这样的愧疚会一辈子伴随着他,直到入土盖棺,他都于心难安。
师翱拍了拍他的肩膀:“饿了吗,我带了干粮,给你拿点儿。”
“谢谢。”楚回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因为跟楚搭上话了,而楚又是个退伍军人,所以师翱便不去找马芸打听了,而是挎上自己的帆布包,捏着裤兜里的照片,直接找楚打听。
他沉住气,先把包里的干粮和保温杯拿出来,等楚吃上了喝上了,他才掏出照片:“跟你打听个人,我怀疑这个人是我失散的兄弟,我想问问,你认识他吗?我发现他不在这个车子上,所以我猜,这照片是你带着的吧?他是你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