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痛远远不及他额头上那道长长的伤口来的渗人,献血从伤口处溢出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沾湿了眼睛,很快将男孩的半边脸覆盖,顺着下颚一点点的滴在衣服上,开出一朵朵血花。
大概是男孩狼狈的模样让陈英娜生出了些许快意,她疯了般大笑几声,终于心满意足,踩着那双恨天高踉踉跄跄的离开。
房间重新归于寂静,只有墙上挂钟指针的走动声,以及血水落在地面滴滴答答的轻微声响。
贺川辞的头有些晕晕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四肢使不上力气。
他没有手机,更加无法播20叫救护车自救。
他想起了一墙之隔,此时正待在房间之中的姥爷。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暗自在心中估算姥爷可能会出来喝水或者上厕所,顺势发现受伤的他的概率。
概率真的太微妙了,他的姥爷有听力障碍,不不可能清楚客厅之内所发生的一切。
六岁的小贺川辞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绝望,他小小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动作牵动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5、59、0、……”
黑洞洞的眸子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乌压压的天空,他在心中默数着数字,一点点的等待生命最后的审判。
或是侥幸被姥爷发现活了下来,或是不幸就此结束生命,不过好像哪样都不重要了。
反正就算他活下去也不会有人爱他,陈英娜估计巴不得他去死。
好像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的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可笑的是,一直到他短暂生命结束的一刻,他依旧还是一个人。
孤孤单单的来,孤孤单单的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眩晕感越来越强烈。不知是不是错觉,客厅内忽然响起了“吱呀”一声。
他本能的将头转向姥爷房间的房门,像是生锈的老式机器般,他的动作极为迟钝。
可那房门紧闭,并么有打开的征兆。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这一次,他可以确认,并不是错觉。
他慢顿的将头扭转到房子大门的方向,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男孩眼睛很大,好的探了个脑袋进来,在看到他这边的情况时,眼睛又瞪大了一圈,漂亮的瞳仁一时间覆上了担忧与着急。
他猛的推开门,两条小短腿捯饬的很快,一股脑冲到他的面前,白白胖胖的小手着急的抚上他的脸颊,小心翼翼的去擦他脸上的血,可是血擦越多,如何也擦不干净。
小男孩有些无措的看着贺川辞血肉模糊的伤口,漂亮的眼睛一时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几滴温热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砸在了小贺川辞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