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啦?”爱世不知道若子在笑什么。
直到若子隐隐地向她指了指某个方向,她便顺着这个方向抬头望去——
就看到菱川,正深深地看着她。
他们互相对视着,只是爱世很快就敛下了眉眼,将整个人遮掩在了温暖的围巾之下。
明明爱世是刻意地避开与他的对视,而菱川的脑海中却出现了爱世笑着望向他,与他在鎏光般的舞池里翩翩起舞的模样。
后来,事情的发展又是菱川感觉熟悉的模样。
而他之所以没有像之前那般抗拒着这份熟悉感,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再一次与爱世相遇。
爱世也再一次答应了与他共舞,他同样感到欣喜与期待。
只是当他看向爱世身后的那阴沉的天色时,像是不知被什么戳痛了一般,不自觉地就说出了:“不知前面会不会氤氲着风暴……”
“嗯?风暴?”
听到菱川的话,爱世也回过头看向了远方,天色确实阴沉了下来,那往常美丽的云霞也早已不见踪影。
之后,思绪不定的菱川在跟爱世分别后,特地去驾驶舱问了一下船长,但船长信誓旦旦地对他说,没有任何问题,这是远洋航行的时候时常会遇到的风暴,这是无论哪艘船都无法避免的,但他们的邮轮完全不用担心这点。
菱川社长不也是看在它的豪巨才买下它的么。
菱川这才放下了忧虑,期待舞宴的举行。
直到——
直到船身控制不住倾斜摇摆的时候,菱川看向了爱世,而爱世也看向了他。
两人在这个时候竟然默契地意识到了什么——昨天他们的隐忧似乎要变成真实了。
爱世害怕了起来,就像提前预知到了将会发生什么一样。
于是菱川紧紧握住爱世的手说:“别怕,我们现在就去找船长。”
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先带着爱世离开,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贸然对大家说邮轮可能将要倾覆之类的话。
其实如果不是他那让人感到很不舒服的熟悉感,他也不会相信的。
所以他和爱世只能自保,而爱世也是受到了他的影响才更加紧张害怕起来的。
这也是冥冥中爱世选择相信他的含义。
为此,菱川和船长发生了巨大的争执。
菱川很后悔,昨天就这么听信了船长的话,那个时候他们就应该抛锚停下来,而船长却怒吼他什么都不懂,说得再多也只会干扰人心,像这样的风暴他们不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哪怕停下来了都迟早会席卷到他们的。
再说他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们冲不过去?
所以菱川不愿再花那么多的时间在这无谓的争执上,于是就牵着爱世打算离开。
但船长似乎认为菱川做了什么决定,比如要把船可能会倾覆的信号告诉大家,而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于是就要拦下不准他去,甚至还让那些水手们都去拦下他。
是船长始终觉得这位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就是在妨碍他们,他并不是想要囚禁他,只是他们现在需要专心的应对这场风暴,而不是制造多余的恐慌,让事情变得更加的不可控。
就是在这样的争执之中,菱川受伤了,他被这样的强制袭击击中了头部,让他一时间头昏目眩,许多画面都涌了进来。
最后被锁进某个杂间时也只能听见爱世焦急的声音,问他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
这是他们即将死亡的预示么……
他看到了海水不断从门舱内涌出,然后水位升的越来越高,最终堵住了所有的船舱门让大家最后只能在清醒的绝望中被逐渐淹没——
直到随着整艘巨轮,一同沉入深海。
于是才慢慢清醒过来菱川,立即就挣扎着对爱世说他们必须离开这里,只有跳入那波涛汹涌的海里,才尚且能够有一丝生还的机会,所以不论如何他们都要去到海里。
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爱世颤抖着声音问他:“为什么这些事情,你那么笃定呢?”
很意外地,当菱川听见爱世的这句话后,脑海中的疼痛似乎一瞬间就消失了,一切都清晰的串联在了他的脑海里。
原来……
原来他们已经……
不,是在更早的时候。
是在他不能接受爱世独自一人随着这艘远洋巨轮沉在了深海之底。
所以,并不是爱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无能的他在这里想尽了一切办法去救她,失败了就重来,失败了就重来……直到他的记忆形成了厚厚的累积最后全部叠加到了一起。
可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如何能承受那么多这种累积的记忆呢,所以这也是他精即将崩溃的前兆。
但他知道,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崩溃,他要在他最后清明的时候,带着爱世彻底脱离这艘巨轮的捆缚。
所以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去选择了,他此刻只专注地去做一件事,用杂间内的斧头劈开了门锁,然后牵着爱世在船身的摇摆中跌跌撞撞地逃离。
而爱世被菱川牵拉着,还沉浸于刚刚的震惊之中:
为什么这些事情,你那么笃定呢?
因为我已经……想要救下你无数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