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不是她的一腔热情和爱意被椿绚厌弃,而是那确实不是给他的,而给另一个人的。
即便他说他是因为有意残忍,但爱世知道他真正的原因也许还是因为他无法经常“醒”过来,所以才无法回应她的。
不然他为何选择如今告诉她全部,而不继续“残忍”下去,让她一生都迷离在找寻“他”的不解和痛苦中呢。
爱世哭得无法自抑,却在这个时候做了她也许是最后一次最勇敢的告白。
她哭着对这个也许很难才会醒过来一次的“椿”说:“那……那我能不能喜欢椿哥哥……”
“我……我能不能留在椿哥哥身边就好……”
椿哥哥能不能,不要厌弃我……
大概是祸津之子这一身份始终是她心中的阴霾,让她觉得连她的喜欢都是会被人厌弃的。
椿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叹气,将哭泣不停的爱世搂入怀中,感受着她的哭颤和体温。
也许是他真的太寂寞了,所以在眼前这个惹人怜惜的女人哭着对他说出她能不能爱他,能不能陪在他身边,能不能不要厌弃她时,他难以抑制地动容。
因为这不是对着明的祈愿,只是对着自己思慕的男人最单纯的告白罢了。
她是以嫉妒为食的祸津之子,若被她这样女人爱上,那便是难有宁日的纠缠,没有人会喜欢像她这样迟早会变得面目可憎的女人。
而他则是所有人都知晓他的存在,所有人都崇敬爱戴着他,为了他们更爱的人而不断向他祈求祝福和护佑。
可又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察觉到他。
身处两个极端的他们,就这么相遇,却也只能这么短暂地相遇。
所以当黎明,椿绚的意识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并不在瀑布深潭的巨石上修行而是在他社中的房间里,他很快就明白是降了。
这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即便没有这一夜的记忆,他也只是觉得椿藤主大人认为没必要将这一夜发生的事告诉他而已。
所以他也并不知道,爱世已经知晓了他体内另一个“他”的存在。
……
由于爱世在社中,又是由“他”自己亲自带回,
椿绚和他的父亲宫司大人也已经清楚地意识到爱世体内的灵力已经到了非常难以控制的地步,尤其她在十三岁的时候又离开了森安一直用她自己的方式去摸索,她以为她是在倾泻放空,但实际上她会因为过度使用而更加激发灵力的不断供应和生成。
反而是诅咒的影响并不大。
影响最大的是要尽快平衡她体内过量的灵力,以及温养她承载这些过量灵力可能已经有破败迹象的身体。
可在处理这些事上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条路,这也是椿藤主大人传达给椿绚的最好的解决方式之一,即让爱世成为明的眷属,彻底覆盖掉她身上的诅咒以及温养她的身体。
那么这种解决方式的做法最直接的仪式便是身体上的交合。
当然如果椿绚不愿,那么爱世迟早会被这无尽的灵力吞噬,那么谁也无法预测这些无尽灵力产生的源头会不会因为容器的消亡而发生异变,以及会不会波及椿藤主和森安。
所以,对于椿绚来说,他到底是选择献祭了自己。
最后摆在他们两人面前的便只有结婚这条路。
作者有话说:
竟然都写了八十万字了,作者菌只想写一百万字左右来着(痛苦面具)
第22章 椿之绮祸22
◎宵待草。◎
不同于会让爱世诅咒加重的新月之日, 在天空高挂一轮饱满圆月之时,也会让与灵相关的力量得到加持,甚至不受控制地耽溺于汲取由此产生的灵气。
在他们婚礼结束的三日后, 就是这样一个满月之日。
退去宾客喧闹后重新回归沉静的深山社尤显寂寥,但今晚却是爱世和椿绚正式进行眷仪式的夜晚。
如果顺利的话, 爱世身上称困扰了她多年的诅咒将会彻底消散, 之后只需平稳地控制她体内的灵力即可,而这也是他们两人之所以要先举行婚礼的缘由。
那处距离椿树最近并且之前就曾作为帮她镇压诅咒时用的殿,在今夜却有意将其布置成了她和椿绚的婚房。
为了减少之前作为殿时简置和圣洁的观感, 如今这间殿搬进了许多日常生活要用的器具,例如用来放置衣物的木质橱柜和衣架, 带着镜面的古素梳妆台,还有茶几和坐垫,甚至靠窗处还摆放了书桌和书架。
之后这个房间会变成什么样,就看椿绚和爱世他们两人自己怎么布置了。
而休息睡觉所在的地方,则用轻如羽翼的白纱帐轻轻隔开, 里面有能摆放下两张床褥的空间,前两天因为两人刚在一起住也不太习惯,因此就中间再隔开各睡各的。
可今夜不同, 即便这里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婚房, 但依旧还是使用了无数红色的注连绳, 围着殿内绕了一圈象征结界的生成。
在四周这暖黄的烛火衬托下,气氛是庄严圣洁的,但也是旖旎缠绵的。
椿绚身着最高规格最正式的黑底金丝服狩衣, 戴着半面古朴的木质面具, 与爱世面对着面仅间隔半米端正地坐着。
爱世则穿着轻薄纱质却有暗金绣纹的千早巫女服, 头戴由黄金制成的前天冠, 奢华的长流苏灵动地垂落在她的额前两侧,冠下她一袭柔黑的长发齐顺地梳在肩后。
其实这样的满月夜晚对爱世来说影响并不大,对她影响较大的朔月。
但对椿绚来说今夜却是不一样的。
他是椿藤主的使,是椿藤主与现世沟通的语者,这在他们铃守家族中其实也是很少见的,属于几十年间隔两三代人才会出现一个的存在。
这得益于他的精与身体天生与椿藤主相性高度合一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