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世和彰子都陷入各自的思绪中时,那已经趁乱逃走的夜雾真宙又一次来袭。
说是来袭,可这位夜雾家主却形容狼狈,身上始终被灼烧着血流不止,于是他厉声问椿绚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而椿绚在看到他的情况后便了然于心,态度清冷地对峙回道:“树之花会净化一切邪祟,直到将秽恶燃烧殆尽。”
此时的真宙就如同穷途末路的恶狼,情急之下他劫持了离他最近且慌乱的彰子,威逼椿绚妥协解除掉他身上的什么花。
彰子被他这恐怖狰狞的样子吓坏了,然后眼里控制不住地就氤氲出泪光,她……她又一次给别人添麻烦了……
而真宙唯独不想吓到她,但他现在暂时顾不得那么多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真的就伤害到彰子的。
然而,在场的众人都没想到的是,被真宙挟持住的彰子竟然在气氛紧张对峙的时候,紧闭着眼用力往真宙怀中拍了一叠原本给她用来保护自己的红椿花瓣……
这些花瓣,在触碰到真宙的瞬间就点燃起火,将他焚烧在烈焰之中。
原来在彰子的眼中,他从来都是可恶可怖的妖邪。
难道他不是么?
因椿花霸道的净魔之力,导致真宙无法化为完整的白骨进行防御喘息,又因为无尽烈火的灼烧导致血肉模糊堪堪挂在骨架上,这可不就是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人类么。
谁会说这是普通的人类?这是凶恶的,污秽的,亟待被彻底净化的邪祟。
痛苦和愤怒并重的真宙在熊熊烈焰中发誓一定要报复他们,让这些人陪着他一起下地狱去吧。
于是他转换此处现世与异界的界限,并召唤那些本供他驱使的真正大型凶恶的妖魔妖兽前来。
但椿绚是受眷顾的语者,是一方明的使者。
他牵领着众人迅速撤离,一番艰难的与妖物的追逐拉锯后,最终及时脱离了异界的侵蚀。
只有爱世因为无法放下手中的樱花枝,而留在了异界。
更准确地说,是早在椿绚发出快跑的信号时,她就没能及时跟上他们,而他们众人在情急之下也没有发现一直远离人群的她。
即便是怨恨非常而挂不住自己血肉的真宙,在众人离去之后支撑不住终于跪倒在地上,而他身上的椿花之焰却任然没有放过他。
当他反应过来身边不远处还有个人,吃力抬头看去,就看到爱世紧握着怀中的樱花枝条,惊恐地看着他步步后退。
也许是现下处于异界的时空中,对于真宙来说是有利的,爱世手里原本奄奄一息的樱花却在此时骤然开放。
然后一阵不知从何处而起的风将爱世手中的樱花纷纷吹落,随即吹向了真宙所在的方向。
轻柔的樱花瓣努力地将由椿花瓣化作的烈焰扑熄,吹落进真宙的伤口里则愈合滋生着他的血肉,显然对真宙有着安抚和治疗的作用。
但由于枝条也太弱,这样蕴养疗愈的方式只持续了没多久便随着樱花的凋零而消失了。
后来夜雾一族的人受到家主的召唤前来,见到家主大人受到重伤仅堪堪维持住了人形而大惊失色。
对于刚刚发生的情况,真宙自己有所感知,大概是被他封进垂枝樱里的月郎起了作用——月郎是他的心魔,心魔是自他心中诞生的异端,但同时也是属于他灵魂的一部分。
这倒是误打误撞地让他捡回一条命。
真宙摇晃地勉强站起,然后一步一步来到爱世身前,而爱世退无可退,因为她身后尽是夜雾一族带来的供他们驱使的凶兽妖怪。
她只能抱紧怀里的樱枝对真宙低喝道:“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
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怀中的樱枝气息比刚刚还要弱了。
“应该是庭樱大人将月郎的灵魂拿来修补我了。”真宙在爱世面前站定后开口道。
“什么?!”
爱世几乎是立即就明白了真宙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个男人身上人不人鬼不鬼的伤,是用月郎的灵魂去修补的,那月郎……
爱世大惊失色,而真宙就在这时夺过了爱世怀中的樱枝。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反应过来的爱世愤怒地朝真宙扑来,叫喊着要把樱枝夺回来,但却被身后的两个侍从控制住了。
而真宙注视着眼前狼狈挣扎着的爱世,他本想让爱世干脆在这个异界自生自灭,反正夜雾一族如今因为外敌来袭溃散不堪,那些长老们都顾着保命哪里还想得到什么要看紧巫女继承人来保住往后的富贵呢。
但是他想到了刚刚那努力要护住他命脉的微弱气息,很难说不是月郎想在这异界保护住这个女人而做出的最后努力。
所以他还是让人将爱世护送到一岩社那里去,巫女的后人历来应该都在那里生活的。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真宙·夜雨浸染之椿2
◎就像春日午后的幻梦一场。◎
与人间现世相对, 妖异魍魉所大量栖息着的时空,被统称为异界。
异界没有人间现世规范的秩序,只以强者为尊, 基本上都是一方强者辖管一区,夜雾一族通过一代又一代供奉曾经的大妖怪月遮而在异界也拥有了一方话语权。
而一岩社就在夜雾一族的势力范围内, 并由一道球形的结界自天上到地下包围住了一岩社, 使其在异界不受各方妖邪的侵扰。
爱世的意识逐渐恢复,但在这之前,她梦到了月郎。
月郎站在一株巨大款摆的垂枝樱下, 对她无言地微笑着,眉目间尽是独属于她的温柔。
他好像开口了, 在对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