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韩青禹或沈宜秀,还会和他对练一下。
其实劳队长这段时间里也来过两三次,问他过得怎么样……但是关于这件事,劳队长不让他对韩青禹他们说,吴恤也就没说。
“一生何求,常判决放弃与拥有……”
粤语歌听不懂,但是听多了也觉得好听,收音机放在身后的小桌上,怕潮垫了一个塑料袋,吴恤身上穿着一件驻地用来冒充正规军发的浅灰绿色衬衫,站着切菜。
这是一个很怪的画面,拿枪搏命的人在切菜,还好他切菜的样子,通常也很酷,而且韩青禹几个看见过几次后,也都已经习惯了。
“不是,你们先看一下,吴恤今天是不是在哭啊?”温继飞突然张开手臂挡了挡身后的人。
目光通过大石砌成的小窗看进去。
“好像还真是,刚还抹呢……抹完哭得更凶了。”贺堂堂说。
“所以他不会是表面上一直说没事,其实内心很难受吧?”
刘世亨说这一句的同时,温继飞那边已经冲进去了。
“恤儿,你怎么了?”
吴恤扭头看看他,张嘴又闭住,犹豫一下说:“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叫我?”
当然,他的犹豫通常只能从眼里看出来,然后就算是说像现在这种明显带着巨大无奈和抱怨的话,他也没有语气。
通常任何话,从他这里,都是用木头的表情,然后最平实没有波动的语气说出来。
可是今天,他的眼眶是红的,还有眼泪挂在睫毛上。
于是就连平常最爱闹的温继飞也不敢折腾了,用力点头说:“好好好,那你先说,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啊?”
“不是。”吴恤摇头,然后扭头示意了一下案板上他切一半的菜,想了想,转回来说:“这个菜,好像有毒。”
大家这才注意到,案板上是一个切了一半的洋葱,也不知是哪次给他带的了。
……
吃过饭,留下猜拳输了的温继飞在下面洗碗,剩下几个人包括沈宜秀在内,都上二楼,然后从二楼爬上岗哨顶部,在边缘上一圈坐下来,把腿放在空中。
这是几乎每个晴天傍晚固定的节目了。
他们坐在这里,能看见下面的整个村子,房屋和道路,和村里的人,而且渐渐许多人都已经看得眼熟了……他们自己,根据皮肤、打扮的特点,给村里人取了名字。
“小黑又去拦小翠了。”
“嗯,从上次小黑表白后,小翠就不让他帮忙挑水了。”
“其实小黑人不错,我上次看到他帮驼背婆婆背柴。”
“可是小翠不想嫁在村里啊,她爹老打她,她想逃。”
“驼背婆婆家的那条狗生了五条小狗,一条黑的,四条杂毛……小狗长大了估计要卖,母狗守得很紧。”
每天差不多都这样看着,议论着,这是一种很的感觉,韩青禹因为在农村长大,会有一种熟悉感和亲切感,同时作为旁观者,看见普通世界里平实的生活,会有些羡慕。
锈妹是最喜欢看的人了,她觉得这一切,都生动美好极了。
至于吴恤,他虽然也是在村里长大,但是他说,他的村子,跟这里完全不一样。
正说着呢,一楼窗户,突然一颗头探了出来。
“啊,吴恤,我好像中毒了。”
“我是温姬啊,给你点歌的小护士温姬啊。”
“我中毒了,快来帮我洗碗吧。”
温继飞很喜欢闹吴恤。
吴恤木然的表情里露出一丝无奈。
韩青禹笑了一下,说:“太贱了,对吧?你要是实在受不了他的欺负了……嗯,这得算欺负,你就找他打架,我们都是这么对付他的,他有自知之明,都会认怕。”
“……好。”
吴恤看来是真扛不住了,应了一声,起身下楼。
隔一会儿。
他又回来了,坐下,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怎么了?没说?”
“说了,他说打。”
“然后……”
“我怕不小心打死他。”
“……”
所以,吴恤还是拿温继飞没办法,隔一会儿,听到村里头狗叫了,吴恤突然说:“那只小黑狗每天晚上叫,叫得很响,就它叫最响了,我在这里都能听到。”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