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时候心里仿佛有很多话,却没有力气说出口一句。
她觉得越来越累了。
从和他取得联系变得越来越难,想找他的时候打不通电话,发出去的信息等到过期了才会回,就好像心底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被几乎感觉不到的毛毛雨持续浇灌。
起初觉得这点挫折不算什么,哪有什么毛毛雨能浇灭熔岩似的烈火,但时间久了,火种会变凉,火也会熄灭。
如今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望不到边的荒原里却只剩下一团火苗。如果他来了,火苗会继续燃烧成烈焰,如果他不来,她只能看着它越来越小,越来越暗。
这种情绪不足为外人道,乔落苏第一次说出口,是在姚思沁面前。
姚思沁是她曾经的良师,现在是益友,有时候就像妈妈一样,很多话她无法对别人说,只能对姚思沁说。
姚思沁听完叹了一声:“对你们俩的感情基础来说,异地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问题是他现在太忙了,你俩连最起码的联系都很难维持。”
乔落苏扯唇笑了笑:“那也没办法,谁让我嫁了他呢。”
谁让这个人正好是陈嘉遇,好得无可挑剔,好得让她控制不住动了心。
结婚时恨不得他远在天边,生生不见,可现在终于如了她愿,却变成心里的一根刺,想起的时候又甜又疼。
“不要想太多,本来军婚就是这样,比你还要惨的多得去了,好多军嫂都是丧偶式婚姻,丧偶式育儿,幸运的是你还没怀上孩子,不然才真的辛苦。”姚思沁说到这,深深地望着她,握住她手,“我突然也不知道当初介绍你俩认识,是对还是错了。”
乔落苏抬头冲她笑了笑。
“本来我是想的军官条件好,有保障,无论是你还是你们将来的孩子都有福利,肯定吃不了苦。”姚思沁叹了一声,“我以为你性格独立又坚强,哪怕丈夫不在身边,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乔落苏弯起唇,眼里的光却暗淡:“我确实能过得很好啊。”
只是想他罢了,很想很想,太想他又见不到他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怨他。
以前她想他会给他发信息,打电话,看着他哄她的话,听着他哄她的声音,就什么都好了,一百多公里的距离,她还能开车去见他。
可现在横在他们面前的,是几十个一百公里,连飞机都要坐两趟,而他常常忙得就好像人间蒸发。
她心疼他累,强迫自己懂事,不吵不闹不添麻烦,尽量不要他花心思来哄。但时间久了,自己的情绪好像得不到任何满足。
“要我说,你如果心里实在不痛快就跟他吵一架,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姚思沁给她支招,“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有些话不吵吵你能说得出口?你不说他永远都不知道。你看看你自己,身体都出问题了,我看你姨妈出走就是憋的,有情绪不发泄出来怎么行?”
“嗯。”乔落苏点点头,“谢谢,我其实还好,别担心。”
“你这孩子看着聪明,有时候又傻得不行,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姚思沁感叹了声,又说,“上一批支教的老师回来了,你知道吧?”
乔落苏:“知道。”
“五月份派遣的名单很快就下来了,但这事儿一直是校长亲自负责,我也说不上什么话。”姚思沁眉头皱得紧紧的,“希望没有你。”
乔落苏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听天由命吧。”
姚思沁看向她:“真无所谓?”
乔落苏一脸认真:“真无所谓。”
姚思沁:“给你送到山旮旯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马上夏天了,山里蚊子可毒,你这细皮嫩肉的一咬一大包,半个月消不下来,没办法天天洗澡,卫生条件也差,你这洁癖病不得疯了?”
“哦对,有的地方还收不了快递呢,网上买个东西得从村里跑到镇上取,二十多公里路,坐老乡的驴车,我跟你说这都是我以前的教训。”
“你也说是你以前了,现在条件不都好多了?”乔落苏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而且干得好回来直接升高级职称诶,有老师抢着去好不好?”
姚思沁挑眉:“你也要抢着去?”
“……那倒不用。”乔落苏扯了扯唇,“我没那么迫切,顺其自然。”
其实她并不想去。
现在工作已经完全顺手,不太想换到陌生环境,还不知道那边的同事和学生什么情况,好不好相处,好不好教学。
姚思沁所说的生活条件也是个问题。
她当然相信现在条件好多了,但支教的地方毕竟都是穷乡僻壤,再好也好不到哪去。万一真派到她,还得考虑要不要带上她的全副家当,包括扫地机器人。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周末,没有陈嘉遇的信息,也没有他电话,她甚至没有机会像姚思沁所说的那样跟他吵一架。
周一到学校后,邮箱里收到了这次支教派遣的老师名单。
乔落苏喝着咖啡,把页面缓缓往下拉,目光定在最底下那个熟悉的名字,嘲讽地扯了扯唇。
林爱媛那话说得真没错。
领导的亲戚再怎么草包,也别轻易得罪。
她仰头把咖啡喝光了,唇角轻勾着给姚思沁发消息,带着一张邮件截图:【感谢您那张开光的嘴。】
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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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