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给你写悄悄话?”印寒问。
“多得很嘞。”明月锋翻到一页,指着上面清秀的字迹【明月悠悠,望知我心】,“你看这就是。”
“这谁啊?”印寒问。
“好像是三班的一个女生。”明月锋合上同学录,回忆半晌,苦恼地皱起眉毛,“想不起来长什么样。”
印寒斜睨他,紧了紧书包带子,憋出一个单音:“嘁。”
“你那是什么反应。”一个字把明月锋逗得眉眼弯弯,“嫉妒啊。”
“跟我没关系,我不在乎。”印寒说。
“被喜欢总是让人高兴的嘛。”明月锋说,“况且你没有同学录,我怎么给你写。”
“你有什么可写的,咱俩每天都传纸条。”印寒说。
明月锋思索片刻,不得不同意印寒的话,他其实很想知道到底有没有女生喜欢印寒。不过看印寒高冷的样子,不想买也没必要强求。
“喜欢”作为一个新命题降落六年级,女孩们的成长发育普遍比男孩们早,在男孩满操场疯跑打闹的时候,觉醒了性别意识的女孩聚成一堆按照小说里描写的情节,给男孩的相貌和个头投票打分,一米七、英俊帅气的明月锋突然成为班草。而一米六的印寒因为身高拖累,纵使容貌精致,只能挂在第四名。
于是女孩们学着写情书,送零食,小心翼翼地与明月锋搭话,明月锋的同桌夏小小成为众位女生羡慕的对象。
这一切变化在迟钝的男生眼中,并非完全没有触动,只是比起女孩的青睐,玩耍更有趣些。明月锋见怪不怪地将情书和零食收进书包,背回家,一封一封拆开阅读,他朋友太多,对不上姓名和女孩的脸,读情书也不是为了取乐,仅仅好女孩们怎么看他。
情书的内容大多是诗句和歌词,婉转地诉说或敏感或欣赏的心态,看多了也腻烦。明月锋捏着阵阵清香的纸张,向印寒抱怨:“这根本不是我,她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信上有你的名字。”印寒说。
“我知道,她只是借我,来写诗。”明月锋说,“这个名字换成你,换成林城城,甚至换成夏小小,都成立好吧。”
印寒黑黝黝的眼珠看向明月锋,问:“你想要什么样的话?”
“至少她描述的是我,而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影子。”明月锋仿佛挑剔刻薄的语文老师,将情书当做作文批改,“她要见过我,跟我讲过话,和我有相同的爱好,再谈喜欢我。”他把信笺塞进信封,弯腰放进垃圾桶,“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印寒茫然地眨眨眼睛,他个头长得晚,情商发育更晚,唯有智商领先一大截。
明月锋没指望印寒有回应,他自顾自地说:“我是不信的,只喜欢皮囊的人,实在肤浅。”他读了太多情书,知晓许多高级词汇,翩翩少年,腹有诗书,着实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