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被不够盖就找蒲叔要,冻疮膏要按时擦,姑娘家留个红印在手上不好看。以后别再被我发现你冻着了。”
说完他甚至有一瞬觉得自己婆婆妈妈的,愈是心烦,挥挥手赶人:“本官要休息了。”
“好。”明窈眸子乖巧道,“幺幺知晓了。”
明窈跟着仆从走出门,临走前欲要说一声再见,回过头去就看到司羡元背对着她往里走,褪下朝服外袍,扯出脖颈与肩膀连接处的伤疤。
那是一个很长的疤痕,从肩膀处往下延伸至衣服里,不知是什么刀痕剑痕的陈年旧伤,估摸能贯穿背部。但余下皆被衣裳挡住了,她看不见。
明窈下意识回过头去,等走出去乌螣堂院子才发现自己在屏气。
她长长地吐出气,决定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司羡元不是喜爱拖延之人,次日一早沈大夫就来到明窈屋内,为她的药浴疗程商议详细章程,最终列下一个长长长长的纸单。
上面从最初用什么药,到出现什么症状,改善什么药,再到其中细枝末节的微微调整,第一个疗程持续半个月,到时候看效果及脉象再改进药方。
明窈看了看,只觉十分眼花晕字,道:“幺幺都听您的安排。”
沈大夫就喜欢这种听话的病人,当即拍板定下来了。
晚上,明窈开始药浴。
药浴非泡一泡就可以,它需要婆子给明窈按摩,帮助脉血吸收恢复。
司羡元拨了个婆子过来,婆子姓宋,明窈唤她一声宋婆婆。宋婆婆性子开朗,话也多,看见明窈喜笑颜开,看起来特别喜欢她。
明窈有些不好意思,稍微躲了躲她热情的招呼。
姜婆婆去库房给她拿药浴用的药材,宋婆婆就在浴房给明窈备热水。
她得泡浴半个时辰,热水打得很满,热腾腾的,不会让她因为泡久了而受凉。
热水备好后,姜婆婆也拿了研磨好的药材过来。
明窈先是看到进门的姜婆婆,随即疑惑地睁大眼睛,她看到司羡元也一起过来了。
难不成司羡元当真要监督她药浴?
明窈歪头思考着,总觉得不合适,但她没接受过男女避讳的教育,一时说不上来哪里不合适。
只见司羡元低眸检查了一遍药材,确认无误之后嘱咐明窈一句乖乖药浴,不要偷懒,随即便大步往外走了。
明窈视线追随着他走远,却见他不是回乌螣堂的方向,而是去往大门处,似是要出府。
这都戌时了,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难不成他还要进宫?
是出了什么急事吗?
明窈带着不解收回视线,看到浴桶已经备好,姜婆婆和宋婆婆都已经净手,便不再想别的事,退下袄衣泡进加了药材的浴桶里。
远处大门口隐隐有驾马出府的声音,与此同时,浴桶里淡淡药香味飘上来。
明窈的身体在药浴和药汤的改善下明显好转。
她很喜欢药浴,虽然身上渐渐染上药味,但沐浴完出了汗后感觉舒服得多。她也适应了新的药方,胃口变得好多了,精气也回来了一些,肌肤白里透红。
宋婆婆的按摩手法也很舒服,每次给她药浴按摩的时候都会夸她的背部很漂亮。
明窈身上没几两肉,但娇嫩细腻,白皙如玉,一按一个红印。
宋婆婆每次看到,都会暗自寻思这小姑娘若是长大,将会多么惹人爱怜。
沈大夫每日都来把脉,看明窈的舌苔,还让明窈观察她每日的大便,要明窈把大便是否通畅、颜色、形状都要告诉他。
明窈一开始非常不理解。
姜婆婆见识得多,告诉明窈这大抵是沈大夫判断她的肠胃之用。明窈便理解了,于是她开始观察自己的粑粑。
为了方便给沈大夫描述,她问蒲叔公借了炭笔和竹纸,拉过臭粑粑之后就把粑粑的模样给画出来,可惜她没学过画画,看起来线条圆圆的,有种诙谐的可爱。
她把画的图和描述都给了姜婆婆,让姜婆婆给沈大夫。至于沈大夫收到后是什么心情,这就不在明窈的关心范畴里了。
连续几日后,明窈才突然想起她这阵子又没看到司大人。
随即,她想起第一次药浴那晚,司羡元来看了看就匆匆走了。现在回想,当时他的表情也非平日一般放松。
好像她还听到了有人驾马,那是她第一次听到马蹄声。
难不成宫里当真出事了?
明窈在庭院里散步,手指玩着乔木灌的新芽,有些心不在焉。一天过去,司羡元依旧不见人影。
明窈一天几天都在庭院里转悠,终于又过去了三日,大门口传来匆匆马蹄声。
她抬头看去,就见大门打开,司羡元骑着一匹乌黑骏马回了府邸。
“司大人。”明窈喊他。
司羡元拴好了马,冲她点点头,面色有些严肃,大步流星地去向乌螣堂。
明窈站在庭院里发着起了呆,她看到蒲叔公匆匆地也去了乌螣堂。过了一会,蒲叔公出来了,走到庭院里唤来一个仆从,让他把大家都喊来。
明窈就在庭院里,于是没动弹。等仆从们都过来了,司羡元也从乌螣堂出来,走到庭院里,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