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说着喊着什么,把他带到了岸边的人叫了助理的名字,跑过来的却是另一个,用厚厚的毛毯把他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杜叶青被他们两个围着,撕心裂肺地咳嗽了一会,耳朵里面嗡嗡作响,隐约听见宋茗担忧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怎么样,还能走吗?”
杜叶青点点头,但是被另一个人扶着站了起来的时候,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弯腰又咳嗽干呕了几声,努力想把气管里面的水咳出来。扶他的人干脆蹲下身,在宋茗的帮助下把杜叶青背在背上,大步迈到了临时搭出来的简易帐篷里,跟助理说了几声,直接把帐篷拉上,干脆地把杜叶青脱得一干二净,用热毛巾擦他身上的沙痕。杜叶青靠在他怀里面,喝掉了整整一碗热姜水,冰冷的大脑和冰冷四肢才开始慢慢有了知觉。
十几分钟前的事情在他脑袋里面一片混乱,梁凉的脸,兰鸢的脸,黑色的海水,真假难辨的蓝色的天空,全部化成了打翻了颜料的油画,想要看清楚却越看越糊涂,反而勾起了许多黑色的回忆。他呻吟了一声,低头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微微晃了一下脑袋,就被人扣住了下巴。
杜叶青的焦距一点点开始凝聚,最后落在了一双深不见底地瞳孔上。陈墨单膝跪在他身边,另一只手还拿着热腾腾的毛巾,看不出是在生气还是在后怕。杜叶青的理智有点回归了,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来作解释。
但陈墨很快就挪开了视线,一言不发,把他重新用毛毯裹了起来。几乎是他裹上毛毯的同时,帐篷被掀开了,白导大步走进来,看到杜叶青后松了一口气,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杜叶青稍稍坐直了一点,用哑得可怕的声音说:“白导,抱歉。”
白导重重地哼了一声,在帐篷边上的凳子里坐了下来,抽出了一根烟,声音还有些发虚:“被你小子吓死了,不想活了么?”
杜叶青闭口不提幻觉的事情,摇了摇头,只道自己有点冻糊涂了。白导在袅绕的烟雾后面说:“一个真正的好演员,应该懂得如何清晰地把握戏剧与现实的距离,只有这样才可能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来看自己的表演,知道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你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