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尘说过,今天下午会有冰镇酒酿圆子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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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殷深受打击。
不过他素来没心没肺,很快就恢复过来,借用了明尘的厨房开始捣鼓食谱。
……
从那日起,容尊者再也没吃到过一口热菜。
明尘的乾坤袖里大部分都是小食点心,还有些洗好的瓜果蔬菜之类的。
饭菜则是每日现做的,容昭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明尘上仙再根据点好的菜搭配些别的,主打一个新鲜好吃又荤素均衡。
但如今,厨房炸了。
也不知山殷到底在里面做什么,从炸锅到炸炉,最后连灶都给炸了个精光,炸得方九鹤都惊动了。
滚滚浓烟里,方九鹤一手拢着厚厚的外衣,一手拎着熏得黑乎乎的山殷出来,往院子里一丢,问道:“你在做什么?”
“……炖汤。”
“你怎么不把自己给炖了?”方九鹤挑眉,“我不喝那种东西,别瞎折腾了。”
山殷这两日天天被炸,碰了一鼻子灰,还没捞到半句好话,有点难过地揉了揉被熏黑的衣袖。
须臾,又觉得方九鹤实在可恶,醒来后对自己就没什么好脸色,越想越恼,一抬头发现这家伙居然撇下自己就走了。
山殷想也没想就追上去,一把将人拽住。
“为什么生气?”他急促地问道,“你还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道侣吗?”
“……”方九鹤回身看他,色稍缓,“你太急了,山殷。”
从两人的那层窗户纸捅破到现在,不过几日而已。
他等了山殷几百年,甚至都已经习惯了以朋友的身份相交,别说同床共枕,连牵手都觉得有些别扭。
但山殷不明白。
他只知道方九鹤快死了,唯有渡过情劫方能救命,两人要尽快成为天道承认的道侣关系才行。
见他不说话,方九鹤慢慢地把手抽回来,转身就要离开。
外衣随着动作微微扬起,再厚重的衣料也掩不住那病弱瘦削的肩背,背影单薄得令人心惊。
山殷耳边“嗡”地一声响,浑身血液都汩汩沸腾起来,心脏鼓噪得几乎要震破耳膜。
“……不行。”他喃喃道,“我要救你。”
方九鹤没听清,毫无防备地回过头:“什么、你……唔……”
山殷追上前两步,不知哪来的胆子,抓住他的肩膀往旁边的假山石上一抵,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
厨房里带出来的烟火味从四面八方笼罩下来,又苦又涩,轻轻地拂过鼻尖。
方九鹤呼吸微滞。
须臾,偏过头,想要推开山殷:“行了,你别得寸……唔……”
“方九鹤,”山殷咬着那片苍白的薄唇,生涩而迫切地追逐着纠缠着,亲到他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彻底淹没在柔软湿润的纠葛之中,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我倾慕你,仰慕你,也真的……很喜欢你。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直白而热烈,像烈日下翱翔的鹰。
方九鹤恍惚了一下,推拒的力道渐渐松懈,最后闭上了眼睛。
他等了这只鹰足足有几百年……不,是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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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凡间,传闻苍梧山上有生着鎏金羽毛的鸟,和朝阳同出,与晚霞同归,乃祥瑞之兆。
后来天下大乱,群魔出世,人人都想找到它。或是想得到一个名正言顺,又或是想永绝后患,心思各异。
苍梧山惨遭屠戮,寸草不生。
但没有人见到鸟。那金色的飞禽就像史书上记载的太平盛世,只是个遥不可及的传说。
许多年后,路过的少年在苍梧山附近拾到了一枚灰溜溜的蛋。
彼时谁也不知,那少年会在暗无天日的乱世里,以一柄雪亮的红缨长枪,撕开一条照亮后世的路。
而那枚蛋,则会长成常伴他身侧的赤金鹰。
无论过去了多少年,偶尔,方九鹤还是会回想起飞升渡劫那日。
天地震颤,足足八十一道雷劫。
劈得他几乎连魂魄都碎了。
漫天如雨的怒雷里,赤金鹰唳声长啸,悍然迎上,以近乎挑衅的姿态,拦下了大半的雷劫。
鎏金羽毛根根飘落,在雨中散了一地,羽根沾满了血。后来它飞不起来了,蜷缩在地,那双残破的翅膀将自己紧紧护在身下,至死都没有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