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再次掩上。
云锦书靠着门轻声说:“抱歉,当了妈妈之后孩子的一点动静都能惊醒我。”
所以之前云棉救人以及和季晚的对话,她全都看在眼里也听得明晰。
季晚在看到她出现在门外的那一刻就想到了,所以此时也没有质问什么,只是有些颓然地点点头。
她不觉得自己能和云锦书聊什么。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这母女两个都拥有和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能力,但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呢?那个女人……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异能者能够对付的。
更何况还有玉坠这种保命手段,想杀死对方比登天还难,否则她怎么会选择跳.楼自.杀这种愚蠢的应对方式?
所以就算云锦书听到了那些话,季晚现在也觉得无所谓了。
可能有点摆烂,但季晚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她除了摆烂等死,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能死。”云锦书一句话打断她的思路。
季晚愕然抬头,正对上云锦书平淡温和的双眼。
云锦书对她说:“你也不能确定那个人在哪里对不对?这个玉坠……如果我想的没错,大概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至少能让你在末日过得比较好,不过你觉得那个人藏在玉坠里,所以她应该是一抹灵魂?能夺舍你?或者完全替换成你的样子?”
无视季晚逐渐震惊的目光,云锦书想了想,仍旧道:“死亡是最不可取的方式,你不能保证自己死亡后那个人会不会代替别人活着,如果可以,那你的死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为糟糕。”
至少季晚如果活着,就算被其它灵魂替换了,云锦书作为知情者,也会有一定程度的防备和应对方式,但如果季晚死了,那个存在变成了别的样子……防不胜防。
与其说季晚是被夺舍,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如说季晚是一具能上锁的躯壳,一旦那个灵魂进入了季晚的身体,那云锦书就能锁定她,比让对方躲在暗处容易对付多了。
“甚至到了必要时候,我们还可以求助国家,个人的力量和国家的力量比起来,她再厉害,也总会被压制住的。”
云锦书提出的是季晚从没想过的方向。
将那抹灵魂关在自己身体里?
实在搞不定就上报国家?
她从重生回来就一直陷入上辈子一次次目睹亲朋死亡的魔障之中,她所有的出发点好像都是避免那个存在降临在自己身体里为非作歹,但……如果像云锦书说的那样,让那个女人出现,然后想办法解决她呢?
这样虽然冒险,但似乎真的比藏在暗处的未知危险好了太多?
系统听到这里也不禁愕然。
它本以为宿主的妈妈是有什么解决那个灵魂的办法,结果……这是要把末日救世文,变成金手指上交国家文的节奏?!
云锦书观察着季晚的表情,目光在她脖子上的玉坠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无声离开了卧室。
遇到什么事都想着自己解决是最蠢的方式,更何况还是这种和无数人生死挂钩的事情。
云锦书看了眼倾泻到阳台上的月光,摇摇头,不再在夜晚活动制造窸窣明显的声音。
-
云棉是被热醒的。
没有空调的夏天难熬到她想赖床都赖不下去,只能顶着毛躁躁的鸡窝头从床上爬起来。
开门和客厅里蹲在多肉盆里的系统叔叔说了早安后,云棉又跑过去抱住在做早饭的妈妈,然后才忙忙碌碌回头往自己的卧室跑。
季晚在卧室里,早就醒了,但她没出来,怕出意外。
她也没想到云棉会突然闯进来,将手上的玉坠重新挂在脖子上后,也勉强笑着和云棉说了早安。
“姐姐,我妈妈在做香喷喷的蒸鸡蛋哟,超级好吃的。”云棉不讲道理,拽着她就往外走。
季晚:“……棉棉,马上就要八点了,我先不出去,你和你妈妈吃饭别管我,我自己待一会。”
她还是怕出意外,怕牵连到云锦书和云棉。
早上起来的第一时间就和楼上的大家报了位置和平安,但楼上人太多了,和云锦书简单商量后,她还是没有选择回去,也没有告诉他们实情。
有时候无知是一种幸福,至少能让他们活得更久一点。
云棉歪头看着她,半晌后慢吞吞点头:“好吧,现在几点了呀?”
季晚随时都在盯着时间,所以毫不犹豫地回答:“已经七点四十六了,只剩十四分钟。”
这个时间点她记得清清楚楚,因为上辈子她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早啊,现在八点整,你的身体从此就由我接管了,这份仪式感你喜欢吗?”
每次回忆起这句话,季晚都想骂那个女人满嘴脏话,兔子逼急了都咬人,更何况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去你.妈的仪式感,这份仪式感用在你死的时候才最合适!
季晚想着就忍不住思绪发散,已经开始琢磨等会和那个女人对话时该怎么优秀发挥自己的骂人水平了。
然后被小朋友乖软的声音打断。
“姐姐,你害怕吗?”
季晚的手指被云棉用小手攥住,她晃了晃,眼睛亮亮地弯着。
季晚想了想,诚实地点头:“其实很害怕,但又好像不是特别怕。”
很,但是一想到昨晚云姐姐说的那些话,特别是遇到情况解决不掉还可以求助国家这句话,她心中就莫名升起了强大的安全感。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觉得有点刺激,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是害怕还是激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