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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灵素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躺在熟悉的架子床上,阳光透过琉璃窗户,把屋里照得亮堂堂的。她一时有些分不清那场惊心动魄的挟持究竟有没有发生。
体力已经恢复过来,只是皮肤过于细嫩,身上尚有些淤痕与擦伤。她光脚下床,身上穿的是一件崭新中衣,昨日买来的几样东西静静摆在紫檀案几上。
院里传来一阵幽怨哭声,来不及感慨死里逃生,赵灵素胡乱裹了件衣裳便推门走出。
西南墙角正燃着一团火焰,四周香灰乱飞,周婶跪坐在那里,不断往火堆里添着纸钱。
赵灵素黯然。
周叔因她而死,但她自己同是受害者,此时也不知该作何心情。想了想,她走过去,正待行上一礼时,哭泣的周婶猛然发现她站在身后,一惊,反过来朝她磕头。
“姑娘醒了?我、我……老婆子和那口子多年夫妻,实在不忍心就让他这么孤零零地去了。我就烧这么一回纸……姑娘,您可千万别见怪,别告诉大人啊!”
原来,昨夜周婶左等右等,只等到萧铳驾着马车回来,抱着衣衫凌乱的赵灵素进门,却不见周叔身影。萧铳叮嘱她给昏迷的灵素烧水擦身,她照做,见此女美得浑不似真人,且胸前颈间一片吻痕,知道此事蹊跷。
待忙完,她终于鼓起勇气问起周叔去向,萧铳一顿,没有解释,只道:“节哀顺变”,周婶心下有了大概猜想,不敢再问。
他们夫妻二人皆是奴籍,命都不是自己的。平日里替将军看家护院,临了却是万万没资格在主人家里烧纸祭奠的。是以她见赵灵素撞见,心里只有慌乱。
赵灵素心想:我和你家大人只有一面之缘,只说过寥寥几句话,此事想必他已从萧铳那里知晓,哪里轮得到她置喙?且他的仆人被自己牵连致死,自己还不知会被如何处置……
心乱如麻,她便也不吭声,默默上了回纸钱就转身回屋了。
中午,周婶照旧把饭菜端来,赵灵素依旧恹恹的没什么胃口。莫名其妙穿越到这朝代,她在寺庙里守了三年,眼看好不容易要开始新生活了,却又被卷入这桩破事里。
真是流年不利,她招谁惹谁了?
她现在只盼那位萧将军能遵守约定,把她的“身份证”办好,不要因为此事迁怒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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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是她的现代思维作怪。萧延康位高权重,哪里会记得周叔周婶这些为他看守别院的小角色。
不过,他此时却另有一桩烦心事。
那天从寒山寺回来后,他一个吩咐下去,司民处官吏第二日便赶制了赵灵素的身份符牌给他送来。
只是不知为何,他却不想将这符牌早早交到她手中。
谁让她不识好人心呢?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先冷她几天再说,想来她不出几日便会来找自己问询了。
谁知几天过去,这位高傲的赵姑娘没有等来,反而从休沐回来的下属萧铳这里听来一个消息。
“你说,你想求娶灵素姑娘?”
“是。”萧铳把头垂得更低:“属下听兄长说,赵大哥在战场上很是关照他,是以想迎娶灵素姑娘,以报答赵大哥恩情。”
看着恭敬跪地的萧铳,萧延康眼看不出喜怒:“你可是见过她了?这也是她的意思?”
萧铳赶紧抬头解释道:“不不,属下只是在昨日……巧合之下,与灵素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此事她并不知情。”
“她曾言想为父守孝三年。”
“属下愿意等。”
“你父母和萧戟可知晓?”
“属下婚事全凭大人做主。此事还未告知父母,只与兄长提了一嘴。”萧铳复又低下头去:“此番前来,都是属下一个人的意思,还求将军代为转告!”
他等了许久,才听上方萧延康淡淡道:“你们年岁相近,这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慌什么?本官替你走这一趟便是。”
萧铳大喜过望,拜倒在地:“多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