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盛笳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走出办事大厅,盛笳低着头,摩挲了一下那个小册子。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离婚证也是红色的。
她莫名笑了一声,心想,这个颜色竟然也算是契合他们婚姻的结局。
抬头,打算与裴铎告别?时,他侧身道?:“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盛笳摇头拒绝。
裴铎扯了扯嘴角,嘲弄道?:“怎么,离了婚,连我的车都不能坐了?”
她犹豫了一下,便往停车场走,细声细气,“那麻烦你了。”
他跟在她身后,“不麻烦。”
盛笳第一次觉得,车内的安静如此令人?恐慌,她将车窗开了一条缝,扭头问:“能不能放首歌?”
裴铎“嗯”了一声,冲着车载屏幕抬抬下巴,“你自?己选吧。”
她只是想让车内空间充斥两人?呼吸声之外的声音,没有挑,随便选了一个歌单。
路上不堵,不到二十分钟,便开进了小区内。
距离楼下还有十米的时候,恰好自?动?播放换到下一首音乐。
the sound of slence.
他们曾在海岛的深夜里,一起听?过。
也不过就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
当温柔的吉他拨弦声响起时,两人?都愣了一下。
双重男声像是雪后森林里的低声细语。
没有喧嚣,身前?身后都是暗沉沉的夜。
迷离的调,像是幻境,又分明身临其中。
车缓缓停下。
盛笳解开安全带,小声说了句“谢谢”,正要推开车门时,裴铎低声开口,“听?完再走吧。”
盛笳停下手,她靠在椅背上。
第一次坐进他的副驾时,也是这辆车,那时她局促得连嗓音都变得不像自?己,只会正襟危坐地?直视前?方。
而如今呢?她依旧在裴铎面?前?做不到全然的从容。
在高中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她将其中两句歌词写在日记本的第一页。
“my words lke slent rdrops fell, nd echoed the wells of slence.”
盛笳曾经相信自?己的暗恋也会是这样,寂静无声,永远没有回应。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好像跟这首歌产生着共鸣,她将它?当成治愈自?己的良药,却从未想过,在十年后的某一天,日记里的男主角回答了自?己的爱意。
细腻的尾音最后颤抖了两下。
结束了。
歌曲结束了。
婚姻也是。
盛笳不再说一句话,打开门,走下了裴铎的车。
*
她在家乡的房子租了下来,巧合的是,地?方离朔城一中不远。
黄昏后,盛笳吃了晚饭,步行往校门口走去。
巧遇放学,校门口嬉嬉闹闹,再沉重的学业也压不住年轻的面?庞,热烈的青春让他们拥抱着阳光的尾巴。
校服没什么变化。
相比起男生,大多数女孩儿要更安静些,她们三三俩俩挽着手走出校园,像是浅粉色的花朵,散发着不不叫人?轻易察觉的香气。
盛笳站在街对面?,看着她们。
寻找着自?己曾经的模样。
不是她。又好像都是她。
辅导班的老师误以为她是哪个学生的姐姐,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宣传册。
盛笳笑了笑,也没有拒绝。
这是六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是孩子的脸。
在太阳尚未完全消失的时候,先毫无预兆地?下起了一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