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盛跃齐来了电话,他得知盛笳董韵两人又吵架了,在那头不停地唉声叹气,低声道:“你妈跟我说你要结婚的事情了,她打算明天给秦斯打个电话。两家人起码得坐在一起吃个饭,商量商量。你妈也不是非不让你嫁给裴铎,但你这事情太突然了,她性子急躁,你也理解理解。”
盛笳不吭声。
她可以理解董韵,只是无法接受她说自己的每一次选择都是错误的。
“那你也跟裴铎说一声,就说你的户口本不在手里,明天办不了结婚证。”
“……听到了吗?”
“听到了。”
*
当晚盛笳值夜班,早上九点多才结束交班。
她背着自己的白色书包,跑到地铁站,又换了两次公车车才抵达民政局门口。
看见裴铎的时候,她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一分钟之后,我就打算走了。”
盛笳气都喘不匀,弯着腰锤了锤胸口,才断断续续地说:“对、对不起,路上堵车,地铁我也挤不进去,等了一趟。”
裴铎扫了一眼她狼狈的样子,眉毛一皱,讽刺道:“你就穿成这样?待会儿拍照片人家以为我是你胁迫来的。”
盛笳当作没有听见。
她昨晚值班,且知道自己今天这婚结不成了,所以甚至没有特意洗个头,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就来了。
她慢慢直起身子。
裴铎今天换了一套休闲西装,深蓝色的,一副看上去像是没有把这场婚姻当成儿戏的色。招摇过市的,来往成对年轻人扭着头挪不开眼。
盛笳低下头,生怕别人顺便也把自己打量了。
她觉得他在装模作样。
因为这姿态很符合大众对于渣男的刻板印象。
“我昨天没有回宿舍,在医院待了一天,只能穿成这样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解释道。
不过裴铎并不在乎,挥挥手,“随便,进去吧,我十一点还有手术。”
盛笳站着没动。
裴铎长腿迈了两步,回头看她,“怎么着,你还要在这儿做心理准备?里面排着队,你一边排队一边准备,成吗?”
盛笳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裴铎走回来,垂眸正要说话,却突然看见她鲜红的下唇,他想也没想,按着上面的伤疤,一股被人戏弄的不耐冲上来,他食指用了劲儿,感受到伤口已经结了疤。
盛笳觉得疼,想掰开他的手,裴铎却不让,目光冷了冷,“盛笳,你昨天晚上真的去上夜班了?”
盛笳推开他,脸红了,像是气的,“不然呢?”
“那这伤怎么来的?盛笳,你别恶心我,你要实在不想结这个婚,没人逼你……”
“……我自己咬的!没人想恶心你。”
盛笳挣脱了裴铎的束缚,后退了两步。
她觉得一对男女站在民政局门口吵架特别可笑。
他们明明还没有结婚,却已经剑拔弩张得好像要迫不及待地结束婚姻。
“……自己咬的就自己咬的,你生什么气?”
因为你根本不尊重我。
盛笳在心里回答。
裴铎永远不会知道这场他随意就能问出口的婚姻对她而已意味着什么。
但她只是回答:“……你按疼我了。”
裴铎大约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的确有些大,他半晌不说话,半天才想出一个问题,“进去吗?现在。”
盛笳摇头,“不去。”
“你给病人看病也这么任性?”
盛笳抬头,看了一眼裴铎,才道:“我没有带户口本。”
“……”
裴铎花三秒消化了这个消息,气乐了,“盛笳,好玩吗?我是不是闲得没事儿干陪你在这儿过家家呢?”
“不是……户口本在家里,我妈没给我寄过来。”
“那你不能早点儿告诉我,省的我俩都跑这一趟?”
这一次,盛笳直视了裴铎的双眼,“我们没有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