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饶命。”毛骨悚然的杀意让季承业清醒过来,他竭力抬起头,试图让剑尖远离自?己?。
宴君安早在出门的那一刻脸上就被楚阑舟扣上了一个面具, 站在楚阑舟身后?像是一道影子?。
楚阑舟嗤笑了一声:“煞气被封印……谁告诉你们的。”
季承业哆嗦着嘴唇, 却没有说出口。
不止是他这样想,整个修真界不都是这样以为的?
楚家虽然世代守关,可自?楚家灭族之后?, 关外空落无人, 煞气也没真的爆发出来。
悯川不还是和原来一样?世家们仗着祖辈的功绩尸位素餐,穷奢极侈。甚至有人会想,世家皆是如此, 难道楚家还能清清白白,出淤泥而不染吗?
甚至有人在想煞气的祸患自?那几位先辈死后?就已经彻底解决, 后?续的那些东西不过是世家用?来笼络人心?的另一场骗局……
季承业虽然没有他们那么?极端,但有些消息听久了, 不免也有些将信将疑。
可他面前站着的是楚阑舟。
是楚家唯一的幸存者。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种话说出口。
他沉默的时间?太?长,就连杜若都猜到了其中含义?。
楚阑舟没和她说过修真界的事情,但是她是将军,经历过官场,大抵带入了一下就就醒悟过来,骂了一句:“畜牲。”
楚阑舟则陷入了沉思。
世家那些掌权者想利用?煞气巩固自?己?的威望,他们自?然不敢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甚至还以为能够掌控住局势,让事情都朝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
一面看轻自?己?的敌人,一面压下暴动讯息,又懈怠又傲慢。
后?来的煞气暴动又何尝不是他们种下的因?
世家教育不好弟子?,楚阑舟就更懒得去帮他们教育,她摆了摆手,直接威胁:“你把故事写清楚,然后?传扬出去,我可以不杀你……嗯?”
楚阑舟眨了眨眼,看着浑身颤抖一言不发的季承业,有些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宴君安对楚阑舟道:“没事,先放着,他会自?己?想清楚的。”
楚阑舟不明白,但宴君安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楚阑舟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
玄月夜将近,她最近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很容易疲倦。
宴君安则是看了季承业一眼,沉声道:“念虚宗门规第一条。”
季承业对这男人的印象一直是跟在楚阑舟身后?混吃混喝或许家世还不错的小白脸,此时被他抵着脖子?,他才惊讶地发觉这小白脸居然还有几分真才实学。
听到他的问题,季承业下意识回答:“报诚守真,有格且耻,俯仰无愧。”
宴君安颔首,收了剑后?便转身匆匆离开?。
季承业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实在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半晌后?才回过来,喃喃道:“念虚宗都没收我,听他们宗门的门规干什么?。”
可嘴上是这样说,他的动作?却比刚才要严肃许多。
现实里的汴州和他设想中的,实在是太?大了。
大家都说楚阑舟无恶不作?,还以人牲豢养厉鬼,汴州则是鬼城,里面全是她麾下恶鬼,凡是人进了,必定有进无出。
但现实的情况看起来与坊间?传闻的截然不同。
一边是修真界建立了多年的牢固三观,一边是汴州的这些书信和证词,谁真谁假,都需得由他来分辨……
其实在楚阑舟这样像丢开?垃圾一样把自?己?丢弃在汴州就再也不管自?己?之后?,季承业怀疑后?一种很有可能是真的。
但这要是真的,事情可就大条了。
虽然楚阑舟和那些凡人军队付出那么?多,惨重的代价守住了汴州,没有让煞气进犯悯川,但煞气却并没有解决。
煞气下一次暴动的时候,楚阑舟还能守得住吗?
那封信里写的太?守九年,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季承业哆嗦着嗓子?问杜若:“鬼奶……鬼姐姐,下一次煞气暴动什么?时候?”
“我叫杜若。”杜若皱眉不满道。
杜若之前看过楚阑舟递给她的城防图,幕后?之人显然做了很好的布置,而且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她也是将军,懂得行兵布阵,也懂得迟则生变的道理。
于是她从自?己?的角度推理敌方?,得出结论?:“估计快了。”
季承业的表情登时变得更加难看。
煞气暴动,厉鬼肆虐,如果没有好好扼制,说不准会给悯川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他欲哭无泪,表情狰狞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可他真的是个纨绔啊……
不会修行也没有脑子?,家里人送钱都入不了念虚宗,只会赌马斗蟋蟀的铁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