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
楚阑舟勾了勾唇角,甚至将眼睛瞪大了些。
可她注定不能如愿再看?到宴仙君的脸,因?为伴随那声叹气之后,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那只?手?小心翼翼,却又不由分说地拢上了她的眼睛。
正如楚阑舟了解宴君安那般,宴君安也最了解楚阑舟。
要是能听他的话,那楚阑舟就不是楚阑舟了。
正如此时,哪怕被遮蔽了双眸,宴君安依旧能够感受到楚阑舟的睫羽如同蝴蝶般在他的手?心震颤着?,宴君安几?乎不用去想脑中就自然而然浮现出?了楚阑舟的表情。
那双眼眸现在一定藏着?狡黠的笑意,像狐狸,或者像一只?猫。
一只?软软的,耳朵溜圆的小狸花猫。她的身量太小,刚好够被他拢在手?心里,藏起来,藏到无人能知晓的角落里。
阴暗的心思早就在一年年的等待里萌生出?了可怕的参天大树,可宴君安知晓,这并非楚阑舟所愿。
于是,宴仙君只?能按耐住所有妄念,忧心忡忡地在楚阑舟的唇上浅浅落下一吻。
“阑舟,我只?是担忧。”
“担忧什么??”
宴君安没有回答,他只?是通红着?耳尖,无言加深了力度。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燃着?的灯火噼啪一声炸开,一点燃尽的火红烛芯落在蜡油之上,猝然散开,再也瞧不见了。
……
“掌门。”玉迎蹊推门而入,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出?二人之间?旖旎的氛围,提醒道?,“隐元修士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
楚阑舟目光游离,半晌后默默开口:“知道?了。”
美色果?真误事,折腾着?许久,她居然一张符箓都没写完。
楚阑舟抓紧时间?,拿着?朱砂笔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叠完之后随手?就放了出?去。
“走吧。”
……
虽说是因?为巫柳从中作梗导致第一次宴席没有举行成功,但总归是他们认错了人,于情于理都该给这位隐元修士补一场宴席。
巫柳带来的乌泱泱那群人早就回了金船,没有他们衬托,这次宴席显得精简了不少?,但人着?实也不少?了。
楚阑舟身为掌门坐主位,隐元修士坐在左上首,宴君安宴梦川坐右上首,穆家兄妹一并坐在他们身后。其?余本宗门那些长?老玉迎蹊也都给他们安排了席位。
还有……
楚阑舟看?着?堂上额上的那朵娇艳至极的芍药,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穆家也不知是从哪儿得知的乾明派与浮花盟关系密切,偏就认准了盟主让盟主给他们二人说亲。
这盟主体质不行,醒的比穆家兄妹还要晚一些,听说还是多亏了穆愿心指路,才能教?乾明派弟子?于金船杂货舱找到烂醉如泥的盟主。
此时这人不知道?又在院子?哪处找了一朵花戴在鬓角,浑身还擦着?浓香,骚气到让楚阑舟觉得辣眼睛。
因?为浮花盟盟主之前的言语,让楚阑舟对此人的印象极差。
眼看?他又要上前找自己敬酒,楚阑舟头疼得很,将视线放在了一旁默默坐着?的隐元居士身上。
可能之前仙酿事件给他带来的阴影太深,隐元修士不愿饮酒,玉迎蹊给他换的是乾明派备好的湄潭俊。
而此时,他正死死捏着?手?里的茶杯,目呲欲裂:“他为何在此?”
宴席虽然吵闹,但赖不住他就坐在最显眼的地方,这一嗓子?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朝他看?去。
楚阑舟皱了皱眉正想开口。
巫柳却先她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巫柳微微一笑,压根没有起身,只?是抬手?举了举酒杯,看?上去散漫至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阁下这样?挂念小生,让小生实在感动。”
他此话说得暧昧不清,将隐元居士的质问歪曲到这种地步,楚阑舟回头去看?隐元修士的反应,果?然看?到他的整张脸都绿了。
在他下首,穆家兄妹也在皱眉。
他们毕竟是受这人所害,眼下看?到害自己之人就堂而皇之出?现在宴席之中,于情于理乾明派都得出?来解释一二。
玉迎蹊没资格在这样?的宴席上开口,她眼巴巴指着?楚阑舟说话,楚阑舟却只?管闷头喝酒。
玉迎蹊眼睁睁看?着?隐元修士一张脸又青转红,指着?巫柳碍于教?养无法反驳,只?觉得愈发心焦。
好在终于有人替她解了围,一道?浑厚的男声插了进来:“大家都是朋友,如今齐聚一堂,甚好,甚好啊。”
出?言的人却出?乎了玉迎蹊的意料。
那人竟然是浮花盟盟主。
坐在巫柳身边的就是浮花盟盟主,楚阑舟交代安排座位的时候只?是说此子?狡诈,须得放在眼前看?顾。却不知道?他与这盟主居然这般要好。
可他不是也是受害者之一吗?
对上玉迎蹊疑惑的目光,浮花盟盟主施施然道?:“道?友请我们喝了仙酿,我们耐不住酒意睡了过去,这才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