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阑舟发现了师父的秘辛,倒吸一口冷气。
竟,竟是如此吗?
她联想到自己?这等天资,在念虚宗拜师礼快结束才被悟道子勉强收下,居然觉得?此流言诡异的可信。
楚阑舟的长相在修士之间算上乘,但宴君安可是修真界公认的第一美人?,要真和宴君安相比,她也就?能算作是个衬红花的绿叶。
有宴君安珠玉在前,悟道子居然还愿意收自己?为徒,看来的确是被自己?的才情打动?。
楚阑舟释然了。
理清症结,楚阑舟对宴君安态度和缓了许多,相处之中也就?逐渐习惯了宴君安师兄的身份。
不?得?不?说?,宴君安绷起脸的时候颇有威慑力,就?连当年的楚阑舟面对这样的宴君安都不?敢造次。
一晃百年过去,在仙君的威势之下,楚阑舟依旧不?敢。
她竭力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居然同剑阁那些小弟子共情了。
楚阑舟深吸一口气,掰着指头反思?道:“我?不?该打掉你的剑……”
刚刚她用来制止宴君安的并非是什么复杂的功法,只是她同他一起长大,知晓宴君安那处有处痒穴,情急之下,这才为之。
不?过这显然是辱剑尊了。
说?了一条错误,她歪着脑袋,悄悄观察宴君安的表情。
宴君安的脸绷着,一点缓和是迹象都没有。
楚阑舟绞尽脑汁,又编了一条理由:“也不?该欺骗沈寒英是家学,对你,对你做了那样的事。”
这实在是她能想到的极限了,楚阑舟不?说?话了,惨兮兮地望着他。
宴君安不?为所动?,而是冷淡问道:“这就?是你要说?的?”
“不?该拦着你杀掉公孙宏邈?公孙宏邈实在讨厌,可……。”
可凡事不?应当利益为先吗?
公孙宏邈主张灭世,那他活着,刚好?和巫家那个主张救世的棍达成?制衡。另一方面,公孙宏邈知道的有关于楚苑的秘密太多,楚阑舟也想从他口里挖出?一些有关于楚苑的消息。
楚阑舟有些不?解,索性放弃逻辑:“我?错了……”
“楚阑舟!”宴君安冷冷望着她,他似乎气到了极点,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你当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楚阑舟不?明白。
眼看宴君安就?要毫不?犹豫转身离开,楚阑舟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急切。
她不?清楚为何?宴君安气成?这样,但是她清楚此时应该要怎么做。
楚阑舟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师兄……”
宴君安的脚步顿了顿。
楚阑舟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说?完了下半句话:“……我?好?疼啊。”
这点伤对楚阑舟而言不?算什么,一路以来比这更严重的伤她受过许多,反正?按照魔尊的身体,只要没死费些时间都能恢复。
那会痛吗?
再怕痛的人?,几百年的时光也该习惯了。
百年前,她一言不?发抱着断剑爬下问心塔之时痛吗?父母亲人?被尽数被屠,叛出?宗门成?为人?人?喊打喊杀的魔头之时痛吗?闯入楚家祠堂,自知不?配再为楚家人?,亲手将自己?从楚家族谱之中除名?之时……
痛吗?
家破人?亡之悲,剖筋断髓之痛,入地无门之苦。
当年的楚阑舟不?敢说?,如今的楚阑舟……
她更不?敢说?了。
楚阑舟如今可是魔尊,魔尊又怎么会痛呢?
真心话不?过只能夹杂在戏言中,于笑谈间展露几许,就?连如今,这句话都像是楚阑舟在诱哄情人?回心转意时的用的借口。
楚阑舟脸上甚至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她只是单纯拉了拉宴君安的衣角,目光自始自终都落在宴君安的身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小声?重复了一遍:“师兄,我?好?疼啊。”
宴君安叹了一口气,转过了头。
楚阑舟还记着之前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他的事情,讨好?地对他笑了笑:“我?下次不?会再捏你了。”
宴君安:……
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楚阑舟是压根没有一点懂。
可现在还知道喊疼了,看来也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那点因为楚阑舟而起的怒意在楚阑舟可怜巴巴的表情下散了个一干二净,宴君安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小盒膏药,替楚阑舟上药。
以前在剑阁之时楚阑舟也经?常受伤,给她上药的都是宴君安,楚阑舟早就?对这个流程十分熟悉了,不?用提醒就?自觉躺在了宴君安的膝头。
膏药微凉,在接触到皮肤之时引起阵阵战栗,楚阑舟闭着眼睛,感受到宴君安的指腹从脖颈周围缓缓滑动?着,最后停留在了她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