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黎荞哪里夸大了,黎荞分明是谦虚了。
他上一次和黎荞来县城时,因为马上要成亲,所以只顾着紧张激动,竟是没发现这一点儿。
“竹哥儿,咱们去买点护手的羊油。大山那小子都给浅哥儿买了,咱们俩也得安排上。”
黎荞双眼盯着两边的铺子,找那种专门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现在天气转凉,手脸容易干燥,该护手护脸了。
陶竹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带着茧子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从前他哪里用得上这种东西,哪怕是生了冻疮,该用凉水洗衣服还是用凉水洗衣服。
但现在……买,一定要买,不仅抹手的要买,他要连脚都给抹上。
黎荞很快找到一家名为胭脂红的铺子,铺子挺大,两人并肩进了门,立马有伙计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要买些什么?是买给两位的夫人或者是夫郎么?我们小店不仅有胭脂水粉,还有首……”
“瞎说什么,我们俩是夫夫,这是我夫郎!”
黎荞见这伙计竟是把陶竹当做了男子,立马黑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一旁的陶竹,咬了咬唇,脸色不好,但没开口。
那个伙计瞧着黎荞的黑脸,愣了,下意识去看陶竹。
看清楚陶竹眉心那不明显的痣,他眼睛猛然睁大,这俩人竟真的是夫夫!
随后他脸上露出害怕之色,赶紧道歉:“客官,我瞎了眼,竟是没瞧出两位是夫夫,您二位别和我一般见识。”
见黎荞拉着陶竹的手要走,他赶紧拦住,并抬手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口中不住的认错。
陶竹见此,抿了抿唇:“算了,懒得继续逛了,咱们就在这家买吧。”
也不能全怪这个伙计,谁让他眉心的痣的确淡呢。
这伙计不是第一个把他当男人的,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他若是次次都生气,那早就被气死了。
黎荞看陶竹的确是不想再逛了,想了想,道:“那就在这家店买,顺带买支簪子。”
“……好。”陶竹没有拒绝。
他是不是应该像是郑浅浅那般,描描眉,戴一戴首饰。
这样的话,旁人应该能一眼认出他其实是小哥儿吧……
接下来,陶竹兴致不高,也有些心不在焉,黎荞便全权做主,不仅买了抹手用的羊油,还买了化妆用的工具,更是买了两支银簪。
出了这家店铺,黎荞又拉着陶竹进了布店。
他买了两套成衣,棉布的,但因为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所以一套要一两银子,还挺贵。
从布店出来,还不到中午,但家里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所以夫夫两人去了望月楼,坐上牛车回家。
当然,回家的时候不忘带上王掌柜已经准备好的鸭脖子和鸭杂。
乡间的小路上没有几个行人,黎荞干脆伸出手牵住了陶竹比他小一号的手:“还是不高兴?”
“换你你高兴?”陶竹瞥了他一眼,唇依旧抿着。
“若是有人把我认成女的,会影响你对我的感情么?”黎荞反问。
“当然不会。”陶竹立马摇头。
“这不就成了,你知道我到底是男是女,我也知道你到底是男子还是小哥儿。”
“况且,你就算是男的,我也喜欢你。我喜欢的又不是你的性别,是你这个人本身。”
“我需要你这件事,只与你这个人有关,与你的性别无关。”
他直到现在依旧下意识的把小哥儿当男人看,在他眼里,陶竹自然也是男人。
“那你刚才为什么买化妆的东西,你也觉得我应该化妆?”陶竹问。
“因为你本来就好看,但化了妆应该会更好看。以后只化给我一人看。”
黎荞并不觉得男人就不能化妆,他上辈子时的那些男明星,不照样化妆。
当然,他喜欢的化妆不是那种涂脂抹粉把一张脸搞的很白很白的那种妆,他喜欢的是在原有基础上稍微修饰一下的那种淡妆。
他瞧着陶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笑眯眯的道:“现在就勾得我离不开你,真化了妆,那不得我把迷死。”
“……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说,不吉利。”
话是如此,但陶竹心里的确好受些了。
但他依旧低着头,垂着眸子,还是闷闷不乐:“虽然你总是夸我好看,但是,别人不觉得我好看。咱们俩走在一起,肯定会觉得咱们不般配。”
他也是因为这个而不高兴。
今日那个伙计的色,足以说明这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