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二人独处,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伏震在庖房的木墩子上岔腿而坐,道:“抹吧。”
温杏挖了些草药在手上,然后抹到了丈夫硬实的肌肉上,因常年劳作,掌心早已经粗糙,但因草药滑腻,连着掌心都好似柔嫩了许多。
伏震有些心猿意马,但抬头看向妻子那抹了黏糊糊药泥的脸,顿时心如止水。
因要腾出存放药材的屋子,所以何家的人在早上采药过后,下午便过来帮忙搭茅草屋,或者用竹子做药架,编簸箕。
伏危用蒲草给侄子侄女,还有何家大孙子各编了一只蚂蚱,几个孩子在院子疯玩。
伏安伏宁很少有过这么轻松,这么高兴的时候。
温杏在一旁嘱咐他们:“小心些,别摔了。”
这是养了五六日的宋三郎也拄着拐杖从何家过来了。
伏危看到他手下的拐杖,眸色深了深,随而又见六娘朝着他走了过去。
他沉默了一下,把伏宁喊了过来。
虞滢走到宋三郎身旁,问他:“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宋三郎道:“已经在慢慢结痂了。”
虞滢说:“等过两日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便帮你把线给拆了。”
宋三郎点了头后,迟疑了一下,才问:“这回给我医治要多少银钱,待我存够了便送来。”
虞滢笑了笑,道:“先前宋家兄弟帮我们家搭茅草屋的时候也没有要银子,现在我又怎会收银子?”
宋三郎带着感激的语气应道:“这不一样,我那日也只是顺手帮一帮而已,可这回要不是伏家弟妹的出手帮助,可能这腿真的废了。”
虞滢正要说什么,衣服忽然被轻轻扯了扯,她低头看去,是小伏宁。
伏宁给小婶婶递了一个草编的蚂蚱,然后转头指向院中帮忙编制着簸箕的伏危。
伏危对她淡淡一笑。
虞滢接过了伏宁递过来的蚂蚱,同时也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虞滢复而抬头看回宋三郎,说道:“我又不是开医馆的,而且这些草药都是大家伙一起采的,所以真不用给我什么银子,要是宋家三兄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休养好腿脚了,再过来帮忙吧。”
宋三郎沉默了一下,应了她:“我闲着也是闲着,虽然不能走动,双手还是可以帮忙的。”
宋三郎应下后,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帮忙编簸箕。
虞滢看了眼,也没有说什么。
宋三郎和大兄交好,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他们都是一样性子的人,不想欠别人的,也不想占别人的便宜,所以才会亲如手足。
她收回目光后,看向手上的小蚂蚱。
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栩栩如生,要是不仔细看还误以为是活的。
提起来,轻轻弹了弹小蚂蚱,眉眼也跟着弯了起来。
伏危静静地从她的身上收回了目光,偏生这时候伏安好似发现了什么,惊道:“小叔腿脚不好使,宋三叔腿脚也不好使,都是小婶治的,而且都在用小婶准备的拐杖,好巧呀!”
伏危默默转头看了他一眼,面色冷淡,语声平静:“你既得闲,便来帮忙编簸箕。”
刚偷闲玩了一会的伏安顿时耷拉了脑袋,小声嘀咕:“我才玩了一小会呢。”
虽然有些不开心,但还是乖乖的去帮忙,笨拙的开始编竹条。
傍晚,何家人与宋三郎都离开了之后,村里也没有什么人走动了。伏危坐在长凳上,双腿平放在了前边的木墩子上,手上拿着一根长棍。
一声“瞧仔细了”后,他握着长棍缓慢地比划着三个动作,声音徐沉:“枪术最基础的招式是拦拿扎,看似简单,但之后几乎所有的招式都与这三招息息相关。”
打理着草药的虞滢闻声,也好地朝着伏危望了过去
伏危的动作本来是慢的,可下一息眉眼倏然凌厉,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得差些让她花了眼。
心下不禁惊叹,她还是第一回 见人坐着耍枪还耍得这般行云流水的。
何止是虞滢瞧傻了,大嫂和伏安伏宁都跟着她都一样看傻眼了。
伏安看着小叔,满眼都是崇拜,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比划了起来。
数遍之后,伏危倏然停止了动作,凌厉的眸色也几乎同时敛去,抬眸看向大兄的时候,已然冷静淡然。
他把长棍扔了过去,伏震稳当接过。
伏危有条不紊的说:“双腿下压马步,左手握圈使棍身滑动自如,右手握实末端再至于腰间。”
伏震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长棍,按照二弟所言下压马步,然后边回想方才二弟的那几个动作,边缓缓开始比划。
三个动作来回重复,也如同方才伏危那般,动作由缓而疾,力道也越发悍猛,棍棒抖动也挟着劲风。
伏危看着大兄的动作,眼微阖。
不得不承认,大兄确实是有这方面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