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捞起她,嘴里嘀咕:“赶紧赶紧,趁天黑得采点草药回来。免得你爹今晚脚一蹬……”
长孙蛮攥紧她衣襟,闹道:“不会的!我爹吉人天相,一定没事!”
“成成成。”她敷衍两声。
……
两人走得不远。
周围密林穿出去,往深山里一钻,看似离山洞十万八千里之遥,其实直线距离也就一个林子大。
深山里药草多,她俩走走停停,总算找齐了不少应急草药。
长孙蛮乖乖捧怀里,还撩起小裙子包好,生怕司青衡走快了她没拿稳。
“是要回去了吗?”她仰起头问。
“我看看还差什么。止血、外敷、去腐……能生肌的药草向来名贵,这里没有。你爹一个大男人多养养,应该长得不慢。或者回去幽州府再上也行。嗯差不多……哦对,还要退热的。”
司青衡逡巡四周,又抱着她往前走走。
只刚越过一片土坡,突闻风中飒飒声响,似有人拼杀,且越来越近。
长孙蛮呼吸一紧,司青衡立刻趴下身,两人隐在灌木丛下,一动不动。
动静渐近,两人视线中现出一道青衣残影,其后披袍挂甲的身影紧追不舍。
这是——铁头和薛周殷!
长孙蛮咋舌,没想到薛周殷这个愣头青追人追到现在。
司青衡伏在地上仍没有动静,长孙蛮闭紧嘴,不敢妄叫出声。
两人拼杀已至收尾。
铁头气力将尽,很快,薛周殷竹竿一扫,“怦”地打在他后脖子上,将人狠狠压进泥里。
“说!你是何人麾下!”
铁头目光愤恨,死死盯着薛周殷,却没开口说一句话。
他咬紧牙关,下颚猛地绷紧。
“不好!”
旁观良久的司青衡突然低喝。
她翻身而上,屈指成爪,一把捏住铁头下巴,指尖发力迫使其脱臼。
薛周殷尚未反应过来,眼见铁头嘴里吐出大口大口黑血。
“嘭!”人栽倒在地。
司青衡目光沉沉。
还是晚了一步。
薛周殷竹竿横扫,破空袭来,挥向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等等等等!”小姑娘从土坡上跑下来,惊声拦他。
薛周殷好歹是停住了手。
“郡主?!”他连忙抱起人,“您怎么在这里?还有君侯,君侯呢?”
长孙蛮低头,“阿爹为了救我,受了伤。我们是来采药的。”
薛周殷抱她的手用力发紧。
“她,她是我姨母。你不要伤她。”
……姨母?
薛周殷满脸疑惑。
长公主的兄弟姐妹都在长安,硬说姨母也是丹阳公主。可这位来去如风出手似电的人……怎么看也不是养尊处优的公主。
但现在重点不在这儿。
长孙无妄受伤的事,着实让薛周殷心头狠狠一跳。
他自幼养于长孙家,对老燕侯唯命是从。可以说幽州府诸君迟迟不出兵南下,不仅是因为出师无名,更是怕征战途中主公一旦出现意外,长孙氏香火难续。
薛周殷呼吸微重。
是他没有保护好君侯。
另一边,司青衡仍蹲着身,仔细查看死去的铁头。
能在牙齿里藏药自杀的,绝不会是一般刺客。这些时日混入青衣军,还能顶替他人身份不被她察觉……只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薛周殷见她迟迟不动,问:“还有什么不对?”
司青衡收手,站起身。
“把他衣服剥了。”她对薛周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