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嫌不够社死吗!
秉承着不问就是没有发生的原则,江玉珣终于管住了自己这张嘴。
营区又一次安静了下来,江玉珣的耳边只剩下一点风声。
他忍不住把册子紧紧抱在怀中,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那,那臣就先走了?”
“好。”应长川轻轻向他点头。
江玉珣长舒一口气,立刻转身向营区外走去。
正努力回忆本册内容的他,完全没有看脚下的路,直直地便往不远处另一片水洼内冲。
“当心脚下。”
应长川忽然伸手扶在了江玉珣的肩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被对方从轻轻地推到了水洼的另一边。
触碰转瞬即逝。
江玉珣的手指攥紧了本册:“谢陛下——”
“爱卿不必与孤客气。”
应长川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轻笑传到了江玉珣耳边。
他顿了一下,末了突然加快脚步,逃出了这片营区。
-
江玉珣一行人终于赶在清明节前回到了昭都。
几场春雨过后,怡河平原已满是碧意。
去北地折腾一番,众人皆无比困倦。
但江玉珣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休息,而是与玄印监一道,将好不容易得来的麦种带到了服麟军的军营内之中,交由他们进行春播育种。
正午时分,江玉珣带人与统管屯田一事的薛可进一道骑马向田间看去。
这片田紧邻着服麟军驻地,土地平坦、肥沃。
在江玉珣来之前,士兵们已经用最快速度在此地播种开来。
——小麦病虫害常常发生在较为阴湿的半山腰。
眼前这片土地是考虑了各方面利弊之后,选中的最合适的一块耕地。
薛可进一边骑马向前一边对江玉珣说道:“今年冬天的雪比往年大将近一倍,土壤的墒情也比往年能更好一些。”
江玉珣一边听一边跟着轻轻点头。
他在镇北军中跟着种了多年小麦的役卒好好学习了一番。
——薛可进口中的“墒情”,指的就是土壤的含水量。
若是“墒情不足”,土壤太过干旱就会耽误小麦出苗,继而影响其生长发育。
听到这里与江玉珣同来的少府下属官员忍不住好:“所谓‘墒情’应当如何判断?”
薛可进犹豫了一下,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江玉珣便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他快步向田地间走去,直接蹲下摸了摸被翻起的耕土。
江玉珣的动作把背后的人吓了一跳:“江大人怎么直接用手去碰?”
“不打紧,”江玉珣笑了一下,随即转身向背后的人展示道:“这土的颜色偏向于褐,正是适合播种的时候。若是发白、发灰,则需要尽早浇水。”
“对对!”薛可进当即点起了头,他忍不住看着江玉珣欣慰道,“江大人自小在南地生活,自幼读圣贤书而不曾事农桑。我记得大人几个月前还不懂得耕种,没想到现在竟知道得这么多了!”
他说着说着,忽然忍不住感慨道:“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薛将军实在是过誉了,”被夸得不好意思的江玉珣赶忙摇头说,“这些本就是我应当了解的事情。”
这片地还有一半未种,但是士兵已经田平了土碎,并将土地整得松软细绵、上虚下实。
确定这些种子能被按时种下后,江玉珣就用丝帕擦干净手,自田间站了起来。
眼见着正事已经忙完,江玉珣大概朝远处看了几眼,便随着薛可进一道去往军中用饭了。
去往服麟军营地的路上栽了几棵柳树。
此时柳枝已生出了细嫩的绿芽,并随着风轻轻地摆动。
将要走到军营中时,薛可进突然说道:“再过几日便是贤侄生辰,近来虽然朝事忙碌,但也千万别将这日子忘到脑后。”
他的语气忽然间和缓了下来,与五大三粗的外表格外不符。
“……生辰?”
江玉珣顿了一下方才想起来,原主与自己的农历生日同是三月十二。
这一次薛可进并没有叫自己“江大人”而是改用“贤侄”这个称呼,显然是在以长辈的身份关心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晚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