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忍不住仔细看了一眼应长川的表情,这才行礼退了出去:“是,陛下。”
此刻正值落日时分,流云殿外的晚霞已经烧了起来。
但心情极其沉重的庄岳,却无暇关注什么晚霞不晚霞的。
退出流云殿后,他立刻抓住守在殿外的桑公公打探道:“ 桑公公,你可知江侍中近来在御前表现如何?”
“啊!庄大人?”见庄岳表情如此严肃,桑公公也被吓了一跳。
“您问江玉珣江大人吗?”太监缓了缓,赶忙压低了声音跟着庄岳回忆起来,“近日还好吧,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庄岳不由蹙眉:“那我方才怎么没在御前看见他?”
桑公公摆了摆手笑道:“庄大人,您怕是忙糊涂了吧?今天可是休沐日啊。除了您还在忙夏税的事外,诸位大人都不在宫中。我想……江大人怕是去休息了吧。”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说:“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江大人的确很少来御前。我猜那都是因为他在忙烈酒与怡河的事情。”
听闻此言,庄岳沉沉地点了点头:“好,麻烦桑公公了……”
话虽这么说,他心头的古怪仍没有散。
“不打紧,不打紧。”太监连忙摇头。
知子莫若父。
江玉珣怎么也算自己半个儿子。
庄岳怎么瞧怎么觉得,江玉珣最近的行事的确有些反常。
门外的人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此刻的流云殿实在太静。
庄岳的话还是隐隐约约地传到了应长川的耳边。
天子缓缓放下手中奏章,将视线落在了空着的桌案上。
江玉珣对朝堂之事格外有兴趣。
往常只要能留,都会留在殿上。
自己与朝臣说话时,江玉珣总忍不住想说上几句。
——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并故意发出些动静,等自己点他的名。
相比之下,近几日江玉珣的确安静了不少。
整座流云殿,似乎都不如往常热闹了。
天子停顿半晌,破天荒地在此时放下公务,起身走出了流云殿。
※
行宫一角的空地格外热闹。
江玉珣手持轻剑站在此处,于玄印监统领的教导下练习着剑法。
“还有一盏茶时间,江大人稳住——”齐平沙一边抬头看天色,一边铁面无私地提醒道,“您的手臂又落下来了。”
江玉珣:!!!
他随之咬牙抬手,强行端平了剑。
此时虽已是傍晚,但积攒了一天的热仍未消去。
江玉珣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一盏茶的工夫在此刻变得格外漫长。
江玉珣忍不住说话转移注意力:“齐统领,我什么时候能学下一套剑法?”
习武在这个时代是必需品。
虽然不知道未来天下还会不会乱。
但是江玉珣仍未雨绸缪,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有朝一日,自己或许也会走上战场。
齐平沙想了想,有些不赞成地摇头道:“江大人虽然儿时习过武,勉强算有些基础,但您多年没有练剑,手臂早就失了力量。如今应该先从基础练起,等大人的手不再晃时,再学下一套剑法吧,绝对不能揠苗助长。”
身为玄印监统领的齐平沙,是众人中年岁最大的。
他看上去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眉间还有一道深深的沟壑。
再加他脸上的表情总是格外严肃,江玉珣时常会幻视自己上一世的老师……
听到这里,江玉珣的手又不由晃了一下。
见统领这么不给江大人面子。
担心挫伤他习武的积极性,周围玄印监立刻捧场道:“江大人才捡起来没多久,如今进步已经很大了!”
“就是就是,比我当年强多了!”
说着,江玉珣的胳膊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真是难为你们给我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