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邪胜过正——清岩真人即使有寒霜赐在手,也没法敌过羟隶。
他的身形不过慢了不到一息,就被羟隶抓住了机会,魔爪洞穿了他的胸膛。羟隶的手抽出,清岩真人的身体立刻就像一片在秋风中萧瑟的落叶,直直地摔落在地面。
他勉力支撑起自己,一剑扫开靠近的小魔,而后再睁开眼时,眼眶内已经是一双金眸。
见此,羟隶更加兴奋:“天道,你个懦夫终于现身了,这一次,看我能不能撕碎你!”
可天道却没有做出回应,他侧头看向在阵法里面色苍白的几个弟子,声音不大却格外有力:“珩琅山弟子,摆阵——”
月婵第一个跳出来,割破自己的手腕,念出了口诀:“南陵光,镇诸邪——”
任阙把自己手中的兰絮剑扔进陵非寒怀中,也跟着跳了出来:“西监兵,清浊气——”
赵柯和任阙差不多同时离开阵法:“北执明,断阴阳——”
宋念在几人之中伤得最重,只能最后由灵溪扶出来,但如此他的声音也不失力气:“东孟章,诀明星——”
灵溪松开宋念,站到了阵法中的最后一个角上:“献彼身,吾以却灵之身祭天地——”
陵非寒下意识想出去,却猛然发现,这个阵法,不仅隔绝了外界的小魔,还困住了他。
只是,最让他目眦尽裂的是,下一秒跳出来的,竟然是已经从城墙上速降下来的谷雨。
她执着一把铁剑,站在了五个人的面前,以自己为媒介,将汹涌的灵气奔流方向指在了羟隶的身上。
她开口,即使比阵法和其他人的声音掩盖,但谷雨的声音仍然是异常清晰地落在陵非寒的耳边:“万物灭,万物生,灵——破!”
陵非寒的嘶吼声被掩盖在万魔嘶吼的声音中,他看见羟隶被早就偷偷摸摸到他身后的历修死死困住定在原地逃脱不得,最后和所有魔物化作飞灰。
历修的声音似乎还留在空气中:“占据老子的身体,顶着老子的脸做这样难看的表情,吓到穗穗了!老子要你死!”
还看见清岩真人跟着那股灵气一起奔向羟隶,最后转头看他,黑色的瞳孔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情:“我相信小寒,一定是最合格的救世主。”
灵溪露出一个他最熟悉不过的笑:“大师兄,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月婵从一边勾住灵溪的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关系这么好了:“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不过金丹期而已,按我现在的修行速度,早晚够一天会越过你成为大师姐,不过这一次,就先这样了。”
任阙还在仔细地擦拭怀里的兰絮剑,半晌才不舍地交给了他:“大师兄,你得好好替我保管好兰絮,每日必须得上一遍剑油,还得带它出去晒太阳……”说了一半,他忽然叹了口气:“我说这些做什么,兰絮是要回去剑冢的,恐怕没有机会了。”
失去主人的剑,只有回到剑冢这一种结局。
赵柯看了眼陵非寒,半晌没有出声,只是转身追上了面前的远去的身影:“大师兄,保重。”
宋念大步上前,忽而一顿,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陵非寒道:“大师兄,你说,我这一次做得不错吧,师父她一定会为我骄傲吧。”
“我宋念一辈子贪生怕死,趋炎附势,但最后可是救世的大英雄,她知道了不管怎么样也得给我烧上三炷香吧。”
陵非寒的喉咙被堵住,只能看着最后一个人从他腰间拿走了拿把寒霜赐:“陵非寒,这是我们的命,也是你的命,我们从来都是自愿的,别为我们抱不平,若因此再堕入魔道,才是白费我们一片苦心。”
他想伸出手去抓住这道身影,却被另外一道身影拍开了手:“你小子滚开。”可转头却换了种嘴脸:“穗穗,我们走吧,再不走可赶不上轮回门开了。”
“真不知道你这种怂货怎么会是把我分裂出来的宿主。”
那道身影嘟囔着,把另外一道身影带着走远了。
“不——”
陵非寒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久违地做了梦。在那之后的这六百年间,他都没有再做过梦了。
他如今离飞升已然只有一步之遥,连休息都已经不需要了,如今做梦,只能是天道预警了,难道……
陵非寒起身,推开门光脚踩在了院子里的地面上,连施一个术法都顾不上。虽然早知道昔日同门都已以身献祭,魂半点不留,怎么可能有重入轮回的机会,但希望再渺茫,他也不会放过。
月下的桂花树下立着一个身影,一个他再熟悉无比的身影:“这桂花树怎么六百年都没长一点,莫不是灵气不够浓?”
听到陵非寒的动静,面前的人转了身,露出清丽的眉眼,她上下扫视着陵非寒,有些疑惑:“天道让我来六百年后学习怎么做人,好教教那小子,看你这个样子,莫非找错人了?”
陵非寒连忙道:“不!没有!就是我!”
还不会做人的寒霜赐剑灵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人这个样子看上去有多么不符合要求,只点点头:“行吧,那就是你了。”
“天道给了我三百年时间,让我来跟你学做人,学完了我好回去教教那小子,可不能让他长成大魔头了。”
“那从现在开始,天道说第一步是得先有个身份,既然如此,你就先给我取个名字吧。”
“铸造我出来的铸剑师名白,你得给我取个带白字的。”
陵非寒压下喉头的哽咽,三百年啊,那真是很长的时间了,可偏偏他再有十年就该飞升了。不过这样也好,这段时间,就算他偷来的吧。
他伸手摸了摸怀中从不离身的剑穗,低声道:“既然如此,你就叫——白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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