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仪式一经结束,其余的董事们就被从会议厅里带了出去,这间华丽的大厅里,就只剩下阿尔方斯,吕西安和马里奥尔先生三个人,终于,在这个时候,海外银行的三位实际掌控人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吕西安终于打起了精,关于海外银行的信息,阿尔方斯并没有对他做保留,因此所有的信息都一股脑地涌到了他这里,而他还没有磨练出足以从这样海量的信息当中提取真相的嗅觉,他就像是个钟表匠一样,身处在数以百计的钟表当中,却更弄不清楚准确的时间了。
面对吕西安的询问,马里奥尔先生表现的很豁达,但他却抑制不住地不停抽着烟。他向两位大股东——主要是向阿尔方斯承认——海外银行在非洲事业的进展,并没有向董事会报告的那样乐观:北非的铁路开始了修建,但进度比预期要慢得多;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的矿山派勘探队去勘探了,但矿脉的质量并没有交易所的投资者以为的那样好;地中海航运公司的进展倒是迅速,她已经垄断了整个西地中海航运七成以上的份额,但这样的市场占有率是靠着低价竞争得来的,因此航运公司截至目前,不但没有盈利,反倒是亏损了接近八百万法郎,而且完全看不到扭亏为盈的希望。
“当然,这应当只是暂时的困难而已。”马里奥尔先生用右手夹着雪茄烟,而他的左手则握住领带结,他把自己的领带像橡皮泥一样揉来拧去,“我想只要有足够的持续投资,一切都不是问题。”
阿尔方斯在他的“王座”上动了动,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玛丽安娜,“这点亏损并不算什么,”他的十根指头紧扣着,“我关心的是交易所的那些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最早是马佐夫商行的经纪人说的,您知道的,罗斯柴尔德夫人有时候会通过他们来下单子……”马里奥尔先生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几圈,露出意大利南部人的那种狡猾笑意。